夕陽的餘暉給灰撲撲的四合院鍍上了一層暖色,卻驅不散彌漫在空氣中那股子若有若無的緊張和異樣。
院子裡的人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低聲議論著不久前那場驚心動魄的衝突,目光時不時地瞟向後院的方向,帶著驚疑、忌憚,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
就在這時,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現在了前院的月亮門處。
是陳鋒回來了。
他手裡拎著一塊用油紙簡單包著的肉,那肥瘦相間的紋理,透過油漬隱約可見,散發著誘人的肉香。
這塊肉,正是他剛剛心念一動,從萬倍熟練度係統的隨身空間裡取出來的。係統激活時,附帶了一個小小的儲物空間,聊勝於無,放點日常東西倒是方便。
他剛踏進前院,還沒走兩步,一個精瘦的身影就如同聞到腥味的貓,嗖地一下湊了過來。
“哎喲,陳鋒回來了?”
來人正是住在前院,以算計和摳門聞名的三大爺,閻埠貴。
閻埠貴帶著他那副標誌性的算盤眼鏡,一雙小眼睛此刻卻死死地黏在了陳鋒手裡的那塊五花肉上,亮得驚人。
“這是……肉啊?”
閻埠貴咽了口唾沫,臉上堆起菊花般的笑容,搓著手靠近陳鋒:
“好家夥,陳鋒,你這行啊!現在肉多難買,你上哪兒弄這麼好一塊五花肉?”
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轉,語氣變得更加熱切:
“那個……陳鋒啊,你看,三大爺家裡也好久沒見葷腥了,孩子們都饞壞了。”
“你這肉……能不能勻給三大爺一點?”
“你放心,三大爺不白要你的!”
閻埠貴拍了拍胸脯,一副“我絕不占你便宜”的模樣:
“市麵上豬肉七毛五一斤,還得肉票。我給你八毛!怎麼樣?比供銷社還貴五分錢呢!還不要你肉票!”
他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劈啪響。
這年頭,肉可是硬通貨!尤其是不要票的肉,簡直是稀罕物。他要是八毛錢從陳鋒這買過來,轉手賣給那些急需用肉卻沒票的人家,不說一塊,九毛五總是有人要的!這一進一出,淨賺一毛五!頂他小學老師小半天的工資了!
陳鋒看著閻埠貴那副急不可耐、眼中閃爍著精光的模樣,心中冷笑一聲。
這老家夥,算盤珠子都快崩到臉上了。
還按高於市場價?說得好聽,無非是看自己這肉來路“不明”,又不要票,想低買高賣,投機倒把罷了。
換做以前的陳鋒,說不定就被他這“高價”給忽悠了。
但現在的陳鋒,可不會吃這套。
他麵色平靜,甚至連一絲波瀾都沒有,直接搖了搖頭:
“三大爺,不好意思。”
“這肉,是我特意給我妹妹買的,她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我們兄妹倆自己吃都不太夠,勻不了。”
陳鋒的拒絕乾脆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閻埠貴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眼神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惱怒和失望。
“呃……這樣啊……”
他乾巴巴地笑了兩聲,看著那塊晃眼的五花肉,心裡跟貓抓似的,卻又不好再死纏爛打。
畢竟,剛剛陳鋒把傻柱胳膊都卸了,連易中海和聾老太太的麵子都沒給,他閻埠貴可不敢再觸黴頭。
“那……那行吧,你們吃,你們吃。”
閻埠貴悻悻地讓開了路,看著陳鋒提著肉往中院走去,眼神裡滿是不甘和算計。
這陳鋒,真是邪門了!
以前蔫了吧唧的,現在怎麼跟換了個人似的?不僅敢打架,還變得這麼油鹽不進!
陳鋒沒理會閻埠貴的小心思,徑直穿過月亮門,走向中院。
剛進中院,那塊五花肉再次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喲,陳鋒買肉了?”
“這肉看著真不錯,肥膘都有兩指厚!”
“陳鋒,在哪兒買的啊?不要票吧?”
幾個正在院裡洗菜、聊天的鄰居立刻圍了上來,眼神和剛才的閻埠貴如出一轍,充滿了對肉食的渴望。
“陳鋒兄弟,勻我們點唄?價錢好商量!”
“是啊是啊,我家老婆子坐月子呢,正缺油水!”
七嘴八舌的聲音響起,都想從陳鋒這裡弄點肉走。
畢竟,之前陳鋒雖然打了傻柱,但那也是傻柱先動的手,加上婁曉娥的辯解和陳鋒揭露的舊事,院裡人對陳鋒的看法已經發生了微妙的改變。
至少,沒人敢再輕易把他當軟柿子捏了。現在看到實實在在的好處,自然有人動了心思。
陳鋒依舊是那副不鹹不淡的態度,一一回絕:
“不好意思各位嬸子大娘,肉是給我妹妹補身體的,真勻不了。”
他的態度堅決,眼神平靜,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那些原本還想再爭取一下的鄰居,看著陳鋒平靜卻帶著冷意的眼神,想起剛才傻柱的慘狀,也都訕訕地閉上了嘴。
人群漸漸散開,但目光依舊追隨著那塊誘人的五花肉。
就在這時,一個略顯遲疑的聲音響起。
“陳鋒。”
陳鋒循聲望去,是住在中院西廂房的老實人蔡康。
蔡康是個普通的搬運工,為人忠厚老實,不太摻和院裡的破事。此刻,他和他媳婦正站在自家門口,有些局促地看著陳鋒。
陳鋒記得,當年他父母剛去世,家裡最困難的時候,院裡不少人冷眼旁觀,甚至還有落井下石的,隻有蔡康一家,偷偷塞給他和妹妹幾個窩窩頭,還幫著說了幾句公道話。
這份情,陳鋒一直記著。
“是蔡大哥啊。”陳鋒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主動走了過去。
蔡康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剛才院裡那麼大動靜,你……你沒事吧?”
他媳婦也關切地看著陳鋒:“是啊,陳鋒,那傻柱下手沒輕沒重的,你可得注意點。”
陳鋒心中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