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解成聽得連連點頭,覺得父親說得太有道理了。
可他又有些犯難。
“爸,道理是這個道理。”
“可陳鋒現在是飛龍在天,咱們……咱們夠不著啊。”
“糊塗!”
閻富貴又瞪了兒子一眼。
“你以為就咱們家看明白了?”
“我跟你說,現在全院。”
“不,是全軋鋼廠裡那些想往上爬的,哪個不是人精?”
“他們現在肯定都削尖了腦袋,想往陳鋒跟前湊!”
“送禮的,拍馬屁的,估計能從他家門口排到廠大門去!”
“可他們有咱們這個優勢嗎?”
閻富貴得意地一笑,壓低了聲音。
“沒有!”
“咱們跟陳鋒住一個院兒!”
“這就叫什麼?”
“這就叫近水樓台先得月!”
“彆人想見陳鋒一麵都難,咱們呢?”
“一出門,一拐彎,就到他家門口了!”
“這是地利!”
閻富貴越說越興奮,仿佛已經看到了未來的好日子在向他招手。
“而且,你忘了?”
“之前你那個臨時工的工作,是誰給幫的忙?”
“是陳鋒他媳婦,李秀芝!”
“雖然人家可能是看在院裡老鄰居的麵子上,隨手幫了一把。”
“但這份人情,它實實在在地存在啊!”
“這就是咱們的敲門磚!是咱們獨一無二的優勢!”
“彆人想攀關係,還得從零開始,咱們呢?”
“咱們的初始好感度,起碼不是負數!”
閻富貴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給兒子留出消化的時間。
他語重心長地繼續說道:
“所以啊,解成,你現在千萬彆犯傻。”
“彆學那些俗人,急吼吼地跑去送禮,去說好話。”
“那太低級了,也太刻意了,陳鋒那種人精,一眼就能看穿你的目的。”
“咱們要做的,是潤物細無聲。”
“你現在什麼都不用做,就安安分分的,彆在院裡惹事,彆犯任何錯誤。”
“有時候,不犯錯,就是最大的優點,最容易引起強者的注意。”
“你先自個兒琢磨琢磨,這其中的道道。”
閻富貴端起茶缸,又喝了一口,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閻解成坐在小板凳上,眉頭緊鎖。
近水樓台先得月……
對啊!
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呢?
全院裡,誰家跟陳鋒的關係能比自家更近一步?
沒有!
可消化完這份喜悅後,一個新的難題又浮上了心頭。
“爸……”
閻解成猶豫著開口。
“您說的我都懂,近水樓台這個優勢,我也明白了。”
“可是……可是有一個最關鍵的問題,咱們繞不開啊。”
“我之前……不是一直跟在周瑞祥屁股後頭嗎?”
“還……還幫著他打聽過陳鋒的消息,辦了些……上不得台麵的事兒。”
閻解成的聲音越來越小,頭也快埋到胸口裡了。
“陳鋒那是什麼人?跟個神仙似的,什麼事能瞞得過他?”
“他肯定早就知道我是周瑞祥的人了。”
“現在周瑞祥這艘破船沉了,我立馬就想往他那艘大船上跳。”
“他會不會覺得我這人是牆頭草,兩麵三刀,不可靠啊?”
“萬一他心裡膈應,彆說拉兄弟一把了。
””恐怕看見我都嫌煩,一腳把我踹下水去。”
“爸,這大腿……怕是不好抱啊。”
聽完兒子這番話。
閻富貴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啪”地一拍大腿。
“哎!不錯!有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