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著那邊,沉聲喝道。
“把咱們廠的這位‘大功臣’,給我帶上來!”
“讓全廠的同誌們,都好好瞻仰一下他的尊容!”
話音剛落。
兩名穿著製服,神情嚴肅的保衛科乾事。
一左一右,押著一個身影,從側麵走了出來。
那人穿著一身灰色的工裝,頭發淩亂,臉色蒼白如紙。
他低著頭,身體不斷地掙紮著,想要縮回去,嘴裡還含糊不清地念叨著什麼。
“放開我……我沒犯錯……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然而,保衛科的乾事可不管他這些。
兩人就像是拎小雞一樣,輕而易舉地將他架到了主席台的正中央。
“站直了!”
其中一名乾事低喝一聲,用力一按他的肩膀。
那人一個踉蹌,被迫挺直了身體。
那張寫滿了驚恐與絕望的臉,徹底暴露在了全廠上萬名職工的麵前。
“這不是……後勤部的周瑞祥嗎?”
“是他!沒錯!後來不是調到一車間當主任去了嗎?”
“他怎麼被保衛科的人給抓起來了?”
“看他那樣子,肯定是犯事了啊!”
議論聲四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個瑟瑟發抖的身影上。
周瑞祥感受著台下成千上萬道目光。
有的好奇,有的疑惑,有的鄙夷。
他隻覺得自己的雙腿都在發軟,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他想躲,想逃,可身後的保衛科乾事像兩座鐵塔一樣,讓他動彈不得。
“給大家介紹一下。”
陳鋒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他伸手指著周瑞祥,一字一句地說道。
“這位,就是咱們紅星軋鋼廠,原後勤部主任,後車間主任,周瑞祥同誌。”
“可能很多新來的年輕同誌不認識他。”
“但咱們廠裡的老工人,對他應該都不陌生。”
“這位周主任,在咱們廠後勤部主任的位子上一乾,就是十來年啊。”
陳鋒的語氣裡帶著若有若無的感慨,聽在周瑞祥的耳朵裡,卻像是催命的魔咒。
“那麼,這位周主任,在這十來年的時間裡。”‘
’為咱們廠,為咱們工人,做了哪些‘突出貢獻’呢?”
陳鋒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給所有人一個消化的時間。
然後,他舉起了一份文件。
“根據我們紀律部門的初步查明!”
“這位周瑞祥主任,在任職期間。”
“用職務之便,大肆侵吞公家財物,貪汙挪用公款!”
“其涉案金額,高達……近十萬塊!”
如果說剛才李廠長捐出四千塊錢,是讓大家感到敬佩和感動。
那麼現在,這個“近十萬塊”的數字。
則是讓所有人都感到頭皮發麻,怒火中燒!
十萬塊!
那是什麼概念?
李廠長那五千塊的獎金,已經號稱是天文數字了。
這十萬塊,足足是那筆獎金的二十倍!
足夠一個普通工人家庭,不吃不喝,從解放前一直攢到現在了!
“同誌們!”
陳鋒的聲音充滿了憤怒。
“這十萬塊錢,不是一串冰冷的數字!”
“這是咱們廠的錢!”
“是咱們上萬名工人,沒日沒夜,加班加點,用一滴滴汗水換回來的血汗錢!”
“是本該用來給我們更新設備,改善食堂夥食,提高大家福利待遇的錢!”
“可結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