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上午的會議上,他唾沫橫飛地提議,一定要大辦特辦此事。
要把周瑞祥當成一個特級分子來處理,
樹立成一個活生生的反麵典型,以此來警戒廠裡所有的領導乾部。
對此,陳鋒隻回了一句話。
“隻要不搞出人命,你們隨便折騰。”
中午的時候,整個軋鋼廠都沸騰了。
因為事情鬨得太大,加上下午本來就休息半天,
很多職工乾脆連午飯都不吃了,就為了去看熱鬨。
人太多,目標太大,一窩蜂地湧出去,誰也不知道周瑞祥被拉到哪兒了。
於是,大家便派了個跑得快的年輕人,老劉,去前麵打探消息。
沒過多久,老劉就氣喘籲籲地跑了回來。
他一頭紮進人群,端起工友遞過來的大搪瓷缸子,“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缸涼白開。
“哎喲我的媽,可累死我了!”
他抹了把嘴,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人!全是人!”
“那家夥,裡三層外三層的,根本擠不進去!”
“保衛科那二十多號人,圍了兩圈,死死地護著,
就怕有人衝進去把周瑞祥給打死了!”
一個性急的工友連忙問道。
“周瑞祥呢?他現在在哪兒?怎麼樣了?”
老劉喘勻了氣,一臉興奮地比劃著。
“我聽說了,路線是從八仙路出發,要圍著小半個四九城繞一圈呢!”
“一直到晚上十點,才拉到惠中飯店那邊結束今天的份兒。”
“他現在啊,正好走到朝陽路那邊了!”
“好家夥,正被一群朝陽大媽圍著呢!”
“爛菜葉子、臭雞蛋、垃圾,劈頭蓋臉地往下扔啊!”
“不過你們放心,人還活著呢,精神著!”
“在朝陽路?”
“真的假的?”
工人們一聽,頓時炸開了鍋。
“那還等什麼啊!快去啊!”
“走走走!去晚了就看不著了!”
“朝陽大媽戰鬥力太強了,彆真把人給打沒了!”
人群瞬間騷動起來,七嘴八舌地議論著,紛紛抬腿就往外跑。
“快點快點!周瑞祥在朝陽路!”
有人一邊跑,一邊扯著嗓子衝後麵的人大喊。
“大家趕緊的,再不去,等會兒就換地方了!”
“轟——”的一聲。
原本還算熱鬨的紅星軋鋼廠附近,瞬間就跟退了潮似的。
留下來的,都是些腿腳不便、上了年紀的老人家。
至於那些身體好的,有一個算一個,
全都跟打了雞血似的,朝著朝陽路的方向狂奔而去。
那場麵,簡直比後世的馬拉鬆比賽還要壯觀。
黑壓壓的人群彙成一道洪流,在四九城的街道上奔湧。
塵土飛揚,喊聲震天。
粗略估計,光是軋鋼廠附近聞風而動的群眾,就不下兩萬之眾。
“哈哈哈,老李,你快點兒!”
人群中,一個名叫老張的中年漢子,一邊跑一邊扭頭衝著身旁的同伴大笑。
他臉上泛著興奮的紅光,跑得滿頭大汗,卻絲毫感覺不到累。
“我跟你說,今兒這熱鬨,那可是百年都難得一遇的奇聞!”
“錯過了今天,以後跟人吹牛都沒得聊!”
“必須得去!必須得親眼看看!”
老張越說越來勁,唾沫星子都飛了出來。
“不然等回頭老馬那家夥知道了,肯定又得在我麵前嘚瑟!”
“我可不能讓他搶了先!”
“今兒這事兒,比過年還熱鬨!不,比過十個年還帶勁!”
老李氣喘籲籲地跟在旁邊,聞言也是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確實,過年哪有這陣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