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還幸災樂禍,以為陳鋒這回栽了個大跟頭,
以後在院裡就得夾著尾巴做人。
誰能想到,人家不聲不響地,直接要當老板了!
這反差,讓他這個自詡精明的“三大爺”感覺臉上火辣辣的。
“開廠子?”
三大媽這下停了手裡的活,驚訝地抬起頭。
“真的假的?”
“那還能有假?我們釣魚那一片兒,好幾個軋鋼廠的工友都這麼說!”
閻埠貴越說越氣,“你說這小子,運氣怎麼就這麼好?”
三大媽卻不這麼認為,她把針線往旁邊一放,給閻埠貴遞過去一杯涼白開。
“這跟運氣有什麼關係?”
“人家陳鋒有腦子,有本事,這叫能耐,你懂不懂?”
“你看看你,算計了一輩子,除了那點死工資和幾條小魚,你算計出什麼來了?”
“人家這才多大,就要當廠長了,你就是嫉妒!”
“我……我嫉妒?”
閻埠貴被戳到了痛處,老臉一紅,梗著脖子爭辯。
“我嫉妒他什麼?他那是瞎折騰!早晚得賠光!”
“行了行了,你就嘴硬吧。”
三大媽懶得再跟他吵,重新拿起鞋底。
“你要是真有那本事,你也開個廠子給我看看啊。”
閻埠貴被懟得啞口無言,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
他端起涼白開喝了一口,感覺心裡的火還是沒下去。
“給我舀瓢涼水去,井裡的!”
“不去!自己沒長手啊?”
三大媽直接拒絕。
閻埠貴碰了一鼻子灰,看著自家老婆子那氣鼓鼓的樣子,也隻能放軟了態度。
“行行行,你彆生氣了,是我說話衝,行了吧?”
“我去,我自己去舀。”
而在後院的劉海中家,氣氛就完全不一樣了。
劉海中叼著煙鬥,一臉凝重地聽著二大媽從外麵打聽回來的消息。
“你說什麼?陳鋒要開廠子了?”
“是啊,院裡都傳遍了。”
二大媽一邊擇菜一邊說,“都說規模還不小呢。”
劉海中猛地吸了一口煙,煙霧繚繞中,他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他跟閻埠貴的幸災樂禍不同,他想得更遠。
“這下……要變天了啊。”
他喃喃自語。
最近軋鋼廠裡風聲鶴唳,都說要響應上麵的號召,進行改革。
改革說得好聽,其實就是裁員,也就是所謂的“下崗潮”。
他這個二大爺,在廠裡也就是個小組長,不上不下的,最是危險。
萬一陳鋒的廠子做大了,搶了軋鋼廠的生意,那廠裡裁員的刀,
還不得第一個落到他們這些人的脖子上?
不行,必須得未雨綢繆!
“老婆子,快,看看家裡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沒有?”
劉海中把煙鬥在桌上磕了磕,下了決心。
“咱們得去陳鋒家走動走動,聯絡聯絡感情。”
二大媽一愣,“送禮?咱們家哪有那閒錢啊。”
“你懂什麼!這叫投資!”
劉海中瞪了她一眼,“現在送點東西,以後萬一我真下崗了,
說不定還能去他廠裡混口飯吃!”
二大媽一聽這話,也覺得有道理,連忙在屋裡翻箱倒櫃地找了起來。
可找了半天,不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舊東西,就是些上不了台麵的乾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