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張氏一口唾沫差點啐到她臉上。
“你少拿東旭當擋箭牌!”
“我看就是你不會過日子,大手大腳!”
“天天不想著怎麼省錢,就知道伸手要!”
“我告訴你,我這兒一分錢都沒有!”
“我的錢,那都是留著養老的,是給東旭和棒梗的!”
“你一個外人,休想打主意!”
句句紮心,字字如刀。
秦淮茹的眼圈瞬間就紅了。
外人?
她嫁到賈家這麼多年,生兒育女,伺候老的伺候小的。
到頭來,還是個外人。
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丈夫,賈東旭。
賈東旭卻像是睡死了一樣,連眼皮都沒動一下,隻是發出了均勻的鼾聲。
秦淮茹心裡跟明鏡似的。
這個男人,每次一到婆媳倆鬨矛盾的時候,就用這招裝死。
指望他?還不如指望牆會說話。
秦淮茹的心,徹底涼了。
絕望和憤怒湧上心頭。
她再也忍不住了。
“沒有就沒有!誰稀罕你的臭錢!”
“我就是去借,去求人,也比看你的臉色強!”
她猛地轉過身,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你個老虔婆,你就抱著你的錢過一輩子吧!”
“砰!”
西屋的門被她用力摔上。
震得窗戶紙都在嗡嗡作響。
賈張氏在屋裡氣得直拍床板。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這個喪門星!敢跟我摔門!”
“東旭!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婦!”
床上,賈東旭翻了個身。
用被子蒙住了頭,嘴裡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
“大半夜的……吵什麼吵……”
院子裡,晚風清冷。
秦淮茹一個人在院子裡來回踱步,心亂如麻。
她就像一頭被困在籠子裡的野獸,找不到任何出口。
不遠處,三大爺閻埠貴正坐在小馬紮上,借著月光補襪子。
他戴著老花鏡,一針一線,縫得格外仔細。
這年頭,襪子也是稀罕物,破了洞,都得補了再穿。
秦淮茹看著他,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
“三大爺,還沒睡呢?”
閻埠貴抬起頭,推了推眼鏡。
“是淮茹啊。睡不著,補補襪子。”
他歎了口氣,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哎,這日子,不好過啊。”
“針頭線腦,都得算計著來。”
一句話,勾起了秦淮茹滿肚子的苦水。
她一屁股坐在旁邊的石墩上,聲音帶著哭腔。
“誰說不是呢。三大爺,您是不知道,我……我快愁死了。”
“棒梗明天要交學費,五塊錢,我這兒東拚西湊,還差一塊多。”
“家裡那位,您也知道,一毛不拔。”
“我這……我這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閻埠貴一聽是借錢,立馬警惕起來。
他放下手裡的襪子,也跟著長籲短歎。
“哎呀,淮茹啊,你這可真是問倒我了。”
“你三大爺我家,也是一分錢掰成兩半花。”
“你看,解放和解曠天天吵著要吃糖,我舍得給他們買一塊嗎?”
說著,他指了指在旁邊玩石子的兩個兒子。
閻解放和閻解曠聽到“糖”字,立刻跑了過來,圍著閻埠貴。
“爸,買糖!我要吃糖!”
“爸,我也要!”
閻埠貴臉一板,揮了揮手。
“去去去!一邊玩去!哪來的錢買糖吃!”
兩個孩子被嚇得縮了縮脖子,悻悻地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