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那句“我要廢除景瀾的繼承之位”,如驚雷般在寂靜的前廳炸響,我握著徐景瀾的手,掌心沁出一層薄汗。隻見老夫人端坐上首,神色冰冷。而徐景瀾站在我身旁,背脊繃得筆直,像是要將自己釘進這冰冷的家規中。
“母親!”他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卻帶著克製的怒意,“您可知此舉會給孩兒帶來什麼後果?”
“後果?”老夫人冷笑一聲,“隻要你不再執迷不悟,這個家自會平穩如初。”
我咬住下唇,她這是在逼他就範,逼他放棄我。
“琳琅從未插手家族爭鬥。”他語氣堅定,“她隻是想安安穩安穩穩過日子。”
“你若真為她好,就讓她走!”老夫人緩緩起身,“否則,我不介意用些非常手段。”
我正欲開口反駁,卻被徐景瀾輕輕按住了手背。他沒看我,隻低聲說了句:“彆衝動。”
那一夜,我們沉默地回了房。我看著他在燈下批閱賬冊,神情專注,仿佛剛才那場風暴從未發生過。我張了張嘴,終究沒問出口。
第二天清晨,我特意早起,親手熬了一碗蓮子粥。推門進去時,他正換衣,肩頭還殘留著昨夜傷口結痂的痕跡。
“來,趁熱喝點粥。”我把瓷碗遞過去,笑得溫柔。
他接過,卻隻淡淡點頭,沒有多說一句。
“你不餓?”我試探性地問。
“嗯,不餓。”他說完便低頭翻閱案卷,連眼神都沒抬一下。
我站在原地,手裡空落落地懸著調羹,一時竟不知該放哪兒。
“那你……昨晚睡得好嗎?”我又問。
他輕哼一聲:“還好。”
我嘴角的笑容僵了僵,終是默默退了出去。
午後,我在庭院裡修剪新買的花枝,遠遠望見他從長廊那頭走來。我故意揚聲喚他:“景瀾,來看看我新栽的牡丹。”
他腳步一頓,似乎遲疑了一下,才緩步走來。
“開得不錯。”他看了眼花盆,隨口誇了一句。
“你喜歡就好。”我笑著看他,眼裡卻藏著小心翼翼的試探,“今晚一起吃飯?”
他搖頭:“今日還有事,改日吧。”
說完,他轉身離去,背影疏離得讓我有些恍惚。
夜裡,我坐在房中,聽著外頭更鼓敲了三下。他還未歸,我雖自我安慰他事務繁忙,但不安仍如藤蔓般爬上心頭。
小翠端著茶進來,輕聲道:“小姐,少爺今夜宿在書房。”
我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小姐,少爺最近確實很忙,您彆多想。”她安慰道。
我苦笑:“我不是個多想的人,隻是覺得……他變了。”
小翠欲言又止,最後歎了口氣:“小翠先下去了。”
我一個人坐在燭火搖曳的房間裡,忽然想起昨日他還擁著我說要一起走下去,怎麼不過一日,竟像隔了千山萬水?
我蜷縮在床上,眼淚無聲地滑落,打濕了枕巾。
第三日,他幾乎沒露麵。第四日,更是連個影子都見不著。第五日,我收到一張字條,是他親筆寫的:“近日公務繁忙,不必等我。”
我盯著那幾個字看了許久,直到指尖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