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透,我正趴在桌上對著那本賬本發呆。昨兒夜裡在徐家書房偷出來的這玩意兒,越看越覺得不對勁。紙頁間藏著的不隻是數字,還有一股子算計人的陰狠了。
外頭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門被猛地推開,一個下人慌裡慌張地衝進來,臉色煞白:“不好了!有人在路上伏擊少爺,就在城東的柳林道上……”
“他在哪?”我問得直接。
“現在送去醫館了,傷得不輕!”下人喘著氣,“對方下手極狠,像是專門等在那兒的。”
我腦子嗡的一聲,腳下一軟,差點跌倒。小翠一把扶著我。
“還不清楚,隻看到幾個黑衣人騎馬逃走了。”下人咽了口唾沫,“但、但他們走的時候留下一句話——‘顧家小姐若再插手,下一個就是她。’”
我咬緊牙關:“這是衝著我們來的。”
徐
一路疾行到醫館,我的心跳比馬蹄還亂。進了屋,隻見徐景瀾躺在榻上,麵色蒼白,額角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血已經止住了,但整個人毫無生氣。
我撲到床邊,伸手想碰又不敢碰,喉嚨裡像塞了團棉花,哽得難受。
“他失血太多,需要靜養。”大夫低聲說,“若不是送得及時,怕是……”
我沒聽下去,隻是盯著他臉上那道疤,心裡一股火蹭地冒上來。
“是誰乾的?”我轉頭問守在一旁的另一個下人。
那人縮了縮脖子:“回少夫人,我們在現場找到一塊布片,是黑色的,看起來像是江湖中人的裝束。”
我冷笑一聲:“江湖中人?我看是有人故意放的消息,好讓人以為是外人所為。”
徐景瀾忽然動了動手指,我立刻握住他的手,聲音有些發抖:“我在呢,你醒了嗎?”
他眼皮顫了顫,緩緩睜開眼,目光落在我的臉上,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話。
“彆說話,省點力氣。”我強忍著眼淚,“我在這兒,你不會有事的。”
他輕輕點頭,眼神裡帶著一絲歉意,像是在怪自己沒能保護好我。
我捏緊了他的手:“彆想著自責,我現在隻想知道,是誰這麼恨你?”
他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眼神堅定:“旁支……他們的動作,比我想象的還要快。”
我心裡一沉,果然和賬本上的事有關。
“我已經找到了一本舊賬本,上麵記錄了不少不該存在的交易。”我說,“而且,還有那個啞巴的名字。”
他微微皺眉:“看來他們是真怕事情敗露。”
我咬牙切齒:“可惜他們忘了,我不是吃素的。”
徐景瀾虛弱地笑了笑:“你啊……總是這麼莽撞。”
我哼了一聲:“要是不莽,早就被人踩死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接下來……彆一個人行動,太危險。”
我點頭:“我知道,你好好養傷,剩下的交給我。”
他還想說什麼,卻被我按住肩膀:“你現在最該做的,是活下去。”
他看著我,眼裡閃過一絲心疼,最終隻是輕輕“嗯”了一聲。
我起身走到門口,回頭看他已經閉上了眼,呼吸微弱卻平穩。我知道,他撐得住。
但我更知道,這場仗,才剛剛開始。
回到府裡,我立刻叫來之前收買的那個小廝,問他有沒有聽到什麼新消息。
“少夫人,我剛聽說,旁支那邊最近頻繁出入西街柳巷,好像是在和什麼人接頭。”他壓低聲音,“而且,有個穿灰袍的人,經常半夜進出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