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了,三個月前你渡我時,在我骨頭上留的佛偈,和那錨點的氣息一模一樣。“
陳玄錚猛地抽回手。
他終於想起這妖精的名字——白璃,當年白虎嶺最頑劣的白骨精,被他用《金剛經》渡化時,曾咬著牙說“日後定要討回來“。
原來這“討“字,是要討他的因果。
“大膽妖邪!“他拍床而起,可剛運起佛法,胸口就像被重錘擊中。
白璃不知何時在他心口貼了張骨符,符上的咒文正吞噬他的法力。“你封我法力?“
“封的是妖力。“白璃歪頭,指尖繞著他的佛珠,“佛門聖僧的佛法,我可不敢動。“她忽然湊近他耳邊,呼吸掃過耳垂:“哥哥可知,這婚房的紅綢都是用我的骨血織的?
你若動了殺心...“她指尖劃過他喉結,“紅綢就會勒斷你的脖子。“
陳玄錚後背沁出冷汗。
他望著牆上搖晃的“囍“字,突然意識到這妖精不是要殺他,是要困他——困在這因果局裡。
可她要做什麼?
救母?
還是...
“小蛛兒,上合巹酒。“
綠衣少女捧著漆盤進來,發間彆著蜘蛛形銀簪。
陳玄錚聞見酒壇掀開的刹那,鼻尖竄過一絲甜腥——迷神香,混著幻心蠱的味道。
幻心蠱能讓人暴露最隱秘的執念,當年女兒國國師用過,被他用佛光照碎了。
白璃端起酒盞,遞到他唇邊:“哥哥,這酒喝了,咱們就是正經夫妻。“她眼尾的朱砂痣在燭火下泛著妖異的紅,可陳玄錚看見她攥著酒盞的手在抖——那截殘玉還在她袖中,隱隱透出幽光。
“我佛不飲葷酒。“陳玄錚盯著她的眼睛,“你若真想救你娘,該去求地藏王菩薩,不是綁我。“
“菩薩?“白璃突然笑出聲,酒盞在兩人之間搖晃,“菩薩說輪回自有定數,可定數被人改了!“她的聲音突然放軟,像人間小女兒撒嬌:“哥哥就當可憐我,喝了這杯,我...我給你做素齋。“
陳玄錚望著她眼底閃過的慌亂。
這妖精藏得真好,可他是見過八十一難的人,怎會看不出她強撐的戲謔下,藏著點慌不擇路的焦急?
他的目光掃過她袖中若隱若現的殘玉,又落在那盞酒上——迷神香的量很輕,幻心蠱也沒下死手,她是在試探,試探他是否真如傳聞般,是能逆轉因果的錨點。
“好。“他突然伸手接過酒盞,“我喝。“
白璃愣住。
陳玄錚望著她驟然睜大的眼睛,將酒一飲而儘。
酒液入喉的刹那,他嘗到了點熟悉的味道——是靈山的晨露,混著長安的槐花蜜。
原來這妖精,在蠱毒裡摻了他最愛的甜。
喉間泛起暖意時,他聽見袖中玄月佩發出輕響。
那是方才紅繩上的玉佩,此刻正貼著他的皮膚發燙。
他垂眸望去,玉佩表麵浮現出一行小字:因果值+10,檢測到幻心蠱,是否啟動因果推演?
陳玄錚的手指在桌下微微發抖。
他望著對麵目瞪口呆的白璃,突然笑了——這取經歸來的第一劫,倒比當年的白骨精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