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兜帽下的陰影似乎“看”向了薑子牙,一個尖細陰冷,如同毒蛇吐信的聲音飄了出來,帶著點戲謔:“嘖嘖嘖…瞧瞧這是誰?這不是三百年前叱吒風雲,封神台上點將封神的薑太公嗎?”
那聲音像冰錐刮過骨頭,“怎麼淪落成這副德性?跟條餓了幾百年的老狗似的,在這路邊攤啃肉包子?昆侖山的清風明月,可養不出您這一身油煙氣兒啊!”
刀疤壯漢喉嚨裡,發出沉悶如野獸般“嗬嗬”的低笑聲。
巨大的鐮刀隨意地往地上一頓,“咚”的一聲悶響,地麵仿佛都顫了顫。
他舔了舔厚嘴唇,甕聲甕氣地接話:“啃…啃得挺香?老東西,把你那身熬了三百年還沒爛透的仙骨頭抽出來,正好給咱們幽冥血海的‘萬魂燈’添點燈油!省得你在這丟人現眼!”
恐懼像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小小的茶棚。
食客們連滾帶爬地尖叫著逃了出去,連尿了褲子的老板也手腳並用地往外爬。
薑子牙坐在原地,沒動。
他端起那杯甜得發膩的茶,慢悠悠地呷了一口,燙得他眉頭又皺了一下。
他咂咂嘴,放下粗陶茶杯,才撩起眼皮瞥了那兩人一眼,眼神平靜得像是在看兩隻聒噪的烏鴉。
“幽冥血海的?”他開口,嗓音因為剛被滾燙包子和茶水肆虐過,帶著點沙啞。
“看門狗都溜達到人間覓食來了?嘖,你家主子知道你們這麼不挑嘴,連我這把老骨頭都看得上嗎?”
“找死!”刀疤壯漢被徹底激怒,爆吼一聲!
那巨大的鐮刀,化作一道撕裂空氣的烏光,帶著令人窒息的血腥惡風和刺耳的尖嘯,攔腰橫掃薑子牙!
鐮刀未至,那狂暴的勁風已將油膩的桌椅板凳儘數掀飛,粗陶碗碟“劈裡啪啦”碎了一地!
瘦子兜帽下的陰影,似乎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他枯瘦如雞爪的雙手,飛快地在胸前結出一個詭異的手印。
腰間那串指骨鏈子,驟然亮起幽幽的慘綠光芒!
與此同時,地上流淌的暗紅汙血仿佛活了過來,猛地探出十幾條章魚觸手般的黏稠血鞭。
一半迅猛地卷向薑子牙的雙腿腳踝,另一半則帶著強烈的腐蝕腥氣,從四麵八方刁鑽地刺向他全身要害!
上下夾攻,快如閃電!
薑子牙眼皮都沒抬。
就在那猙獰的鐮刀鋒刃,幾乎要切進他破舊道袍的刹那,他動了!
不是閃避,而是極其隨意地、甚至帶著點不耐煩地,反手操起了靠在牆邊那根濕漉漉、不起眼的舊魚竿!
動作軌跡歪歪扭扭,毫無章法,就像一個鄉下老農隨手抽打偷嘴的野狗。
“啪!”
一聲清脆得有些可笑的響聲。
那根細長彎曲的竹製竿稍,不偏不倚,剛好抽在了狂暴劈來的巨大鐮刀側麵,最不受力、最脆弱的那一處連接關節上!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
刀疤壯漢臉上猙獰的狂笑驟然僵住,隨即變成了極度的驚駭!
他感覺到一股無法形容的、穿透一切的震蕩之力,順著鐮刀刀杆狠狠傳遞過來!
那不是純粹的力量,更像是某種規則的震顫,帶著古老而威嚴的意念!
“哢嚓——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