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就周日中午過來了。
沒想到差點吃都吃不上。
“任何行業都看天賦,努力說實話,在天賦麵前不說不值一提,但從起步就差彆巨大。”
“阿軍排檔的小老板據說才學廚沒幾天,剛學就有這手藝,誰能比得上?”
兩人聊天功夫,被服務員喊來看這桌客人自帶菜品的飯店老板,正好聽到了這番對話。
老板意外的挑了挑眉。
他一走近就聞到了冒著熱氣的魚湯的鮮味。
店裡的菜品上菜單都是經過他的嘴品嘗過的,他們店裡壓根沒魚湯。
而且這魚湯的水準,他們店裡的廚師也達不到。
老板擺擺手讓服務員下去。
自己先去了趟廚房,拿上一碟子還沒上菜單的新品,然後走向沈立群他們這桌。
“您好,打擾了,請問是我們店裡的菜品不合胃口嗎?看你們自帶了菜品,需要幫忙換上餐具嗎?”
老板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小聲的開口詢問著。
同時把手上的新菜端上桌。
“這是我們店還沒上菜單的新品,送你們一份品嘗一下,希望得到兩位貴賓的回饋。”
沈立群和方宏義一邊喝湯一邊吃白切雞,吃的正歡快,忽然聽到有人說話,抬頭一看,就看到一個男人端著一盤菜站在那裡。
兩人吃的太投入,沒聽清楚這人說了什麼,還有點懵,“啊”了一聲。
趙銀是個很有耐心的人,他一向覺得,做生意連一點點耐心都沒有,就算再好的條件,生意也能做無,所以,兩人沒聽清楚,他不厭其煩的又說了一次,順帶把那一盤子新派鹵雞爪放在桌上。
“不用了,謝謝老板,我們點了這麼多菜,夠吃了,吃不下擺這裡也浪費。”
沈立群連忙擺手,他是缺這點吃的人嗎?他缺的是美食。
方宏義點頭附和,他們來這裡,主要是想找個地方好好品嘗小老板做的美味,點菜隻是順帶的。
“兩位客氣了,相識就是緣,你們能來我們店裡吃飯,也是一種緣分,來,喝一杯。”
趙銀順勢坐下,一揮手,服務員又送來一瓶冰啤酒,他給兩人都倒了一杯,不管客人喝不喝,心意先到位。
這一坐下,距離兩人自帶的菜更近了,不但能聞到濃鬱的魚湯香味,還有白切雞的雞肉香味。
那雞肉,外皮金黃油亮,下麵露出來的雞肉,白白嫩嫩的,因為沾了料汁,水潤光澤,雞肉的縫隙裡都沾著汁水,有一種拿筷子輕輕一壓,就汁水四溢的感覺,看的人就手癢,想吃。
更是充斥著濃鬱的薑蔥香味,也不知道這蘸料是怎麼調配出來的,特彆竄口,還沒吃呢,光是聞著香味,就刺激的他流口水。
趙銀情不自禁的吞了下口水,更加熱情的招呼兩人。
他很會做生意,口才又好,一杯啤酒下肚,兩人卸下了防備,兩杯酒下肚,他們已經是朋友了。
男人之間,想要相識,最簡單的方式就是在酒桌上,這也是為什麼,大家談生意都要請吃飯,在酒桌上聊。
幾杯酒下肚,要是聊的開心,就能稱兄道弟,一頓酒喝完,彆的不說,起碼下次遇到就是能說上兩句的熟人。
所以,一瓶啤酒喝完後,沈立群和方宏義稀裡糊塗的就跟趙銀做了朋友。
“來,再嘗嘗這個涼拌豬耳朵,這可是我們店裡的招牌菜,一直很受食客們歡迎。”
“彆,你彆光招呼我們吃,來嘗嘗我們帶來的菜。”
沈立群為人有錢大方,酒肉朋友多的很,喝了幾杯,豪氣也來了,招呼趙銀品嘗他們帶來的菜。
不過,想到這份菜的來之不易,他沒有拿碗,而是用餐具裡那個平時倒茶的白瓷茶杯,給趙銀舀了一杯魚湯。
第一次認識的朋友,他已經夠大方了吧。
哪怕是這樣,送到趙銀手裡的時候,還是心疼的直吸氣。
終於達到目的的趙銀也不客氣,小心翼翼的端著白瓷杯,抿了一口肖想已久的魚湯。
嘴唇剛沾到,鮮味已經不要命的往嘴裡竄,隻覺得那鮮味好像有生命力一樣,順著舌尖到處竄,本來還想要淺嘗即可的趙銀,忍不住仰頭喝了一大口。
下一秒,更加濃鬱的鮮味湧入口中,舌尖輕輕滑動,隻覺得這湯濃鬱的,每一滴都充斥著魚香味,鹹香中似乎還真有一點奶味浮現一樣,好喝的舌尖都在打顫。
趙銀簡直不敢相信,一個魚湯還能好喝到這個程度。
他本來就是開飯店的,為了飯店的生意,到處去吃過各種餐廳,為了就是提高自己的認知,請到手藝好的廚子。
像是鯽魚豆腐湯這種家常湯,也喝過不少,但哪怕是市裡最好的那家五星級酒店的魚湯,也沒這麼好喝的感覺。
不單單是魚湯濃鬱,鮮香可口,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隻覺得一口喝下去,好像有種回到小時候感覺。
那時候家裡條件不好,也沒啥錢,想吃魚了,拿著根竹竿去河裡釣魚,簡陋的漁具,掛著蚯蚓,順著河水往下跑。
釣來幾條不大不小的魚兒,如獲似寶一樣的拿回家,老媽就從後院裡摘了嫩蔥,把魚煎熟了煮個魚湯給他喝。
那時候的魚湯沒這麼濃鬱這麼奶白,卻是他覺得這世上最好喝的魚湯,那樣的快樂,長大後再也找不到。
哪怕吃再貴的菜,也吃不到的感覺,今天終於又找到了。
真的好好喝,喝下去之後,一種幸福喜悅的感覺,不由自主的就生出來。
“這湯,好喝呀!”
趕緊又去喝,結果一看,茶杯已經空了,小小一個茶杯,他一大口下去,哪裡還剩下什麼,下意識的朝兩人帶來的一次性湯碗看。
湯碗已經見底,隻留下一點點,他是蹭飯的,哪裡好意思再要,隻能仰起頭,把杯底的幾滴也全都滴到嘴裡。
喝下去之後,還抖了幾下,是一滴都不想放過。
喝完後,那鮮美的味道還在口腔裡散不開,趙銀咂咂嘴,問:“這湯也太好喝了,你們在哪裡買的?我也是佳城本地人,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你不知道也正常,我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就在景寧路那邊的阿軍排擋,天天都好多人去排隊買吃的,我這份還是托他的福氣才吃到的。”
沈立群指了一下方宏義。
趙銀就奇怪了,那邊距離這裡也不遠,就三公裡的路,他怎麼就沒聽說過,還有個好吃的大排檔,想到剛才無意間聽到的兩人對話。
他又問:“是最近換了新的廚師?”
“算是吧,反正老板做的菜沒有這個新廚子做的好吃。”
小老板多厲害,十歲就能做出這麼好吃的菜,厲害。
瞧瞧,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區彆,他十歲的時候,還在鄉下掏鳥窩,挖泥鰍呢。
沈立群啃白切雞的時候,還有時間跟趙銀聊天,方宏義就不說話了,隻是埋頭吃。
他想著,湯和雞肉是沈立群一半他一半,但沒明確的分,那不吃快點,少吃兩口不是不劃算,尤其是,還要分一點給剛認識的趙銀。
吃著吃著,又覺得自己這樣太小家子氣,還是放慢了速度,順帶夾了一塊白切雞給趙銀讓他嘗,但一塊已經是他的極限,再多,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