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厲元淑最可靠的心腹之一,寒酥知道的內情極多,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沒有女反派“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
換句話說,寒酥的反應和態度,某種程度上可以反映厲元淑的心思。畢竟她和厲元淑同氣連枝,如果厲元淑是樹的主乾,那她和其他幾位陪嫁丫鬟,就是樹的枝乾。
這一點,《皇權之下》中隱晦暗示過。若非評論區天才讀者喜歡做閱讀理解,否則這種埋藏極深的伏筆,很容易被普通讀者一眼略過。
眼下,寒酥距離何書墨三尺距離。
她表情微微變化,隱晦地表達了讚許的情緒。
何書墨鬆了口氣。
他猜對了。
他的評價,雖然“毫不專業”,且與書法無關,但確實點中厲元淑眼下最關心的事情——《兵甲失竊案》。
果然,書案後的貴妃娘娘鳳眸威嚴,輕啟檀口,清雅空靈的聲音回蕩何書墨耳邊:
“本朝雖然推崇言官,但妄議朝政,仍是大罪。”
她在點我!
何書墨立刻聽出了貴妃娘娘的言外之意。
並當即表態:“臣不怕罪加一等,臣隻怕我大楚江山,被蛀蟲侵害!”
“你隨本宮過來。”
厲元淑邁開蓮步,走在前麵,出了宮殿左轉,目的地是後花園的一處涼亭。
何書墨全程跟在女反派身後。
他目光無處可放,先是鎖在地麵,女反派搖曳生姿的影子上,片刻後不由自主,不受控製地向上看去。
最初是優雅交錯的玲瓏玉足,而後是緊致修長的美腿,再往上則是若隱若現,深藏宮裙之中,隻瞧外部緊繃綢緞便能知曉其渾圓挺翹的……
“再多看一眼,本宮送你去淨身房。”
厲元淑冷漠的雅音從前方傳來。
與以往不同,這一次,何書墨能明顯聽出她聲音中的殺氣。
何書墨知道,她不是開玩笑的,而是真的生氣了。
最關鍵的是,僅僅因為多看一眼就送人去淨身房這種事,女反派還真乾過,有好幾次先例。
其中有一位清流言官,因為被淨身導致“臉麵無存”,回家後直接投湖自殺,成為一時話題。言官的遭遇,讓“妖妃”這個外號流傳京城。
“請娘娘恕罪,臣發乎於情,實難自抑。”
“恕罪?這是第幾次了?”
何書墨:……
他麵見女反派不到一刻鐘,貌似已經“請罪”三次了。
第一次是“無心書法”,第二次是“妄議朝政”,現在是“發乎於情”。
“臣罪多不壓身。娘娘勿怪。”
寒酥抿了抿嘴,強忍笑意,似乎沒想到何書墨會這樣自我調侃。
女反派則繼續留給何書墨一個背影。
心思難猜。
不過看寒酥的反應,他剛才自嘲的回答,確實為他挽回了一些好感。要不然,他現在就不是去涼亭,而是去淨身房的路上了。
涼亭中,上好清茶在厲元淑到達之前早早備好。
她隻身來到桌前,玉手先是輕提起一些腰臀後的宮裙,為坐下時將要產生的形狀變化,騰挪出寬裕的衣料。坐下時候,她雙手也不閒著,從後腰至椅麵,畫出妖嬈無比的桃心半圓,優雅鋪平緊繃衣裙。施然坐下後,腰背自然挺直,鵝頸從容,兩手交疊搭在嚴絲並攏的腿上。
整個過程優雅輕快,看著繁瑣,實則流暢無比,仿佛這些動作是生來就有,刻在她骨子裡的本能反應。
五姓貴女聞名遐邇,其中的“貴”字,在她身上展露無遺。
“說說那些毀了本宮墨寶的‘蛀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