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上三竿,炊煙嫋嫋。
楚淮巷附近的一處民宅中,一位不著寸縷的男子悠悠轉醒。
這男子身材偏瘦,相貌陰翳,淡淡的黑眼圈印在臉上,瞧著便不像什麼好人。
“敲敲敲,敲你媽的頭!”
“老子昨晚不是說了嗎!在外麵候著!不要敲門,打擾老子睡覺!”
宿醉被敲門驚醒,男子頭痛欲裂,脾氣相當不好。
他掀開被褥,準備起身穿衣,卻發現床上還有一個漂亮女人。
女人同樣不著寸縷,但是雙眼呆滯,渾身冰涼。
“死了?”
男子心中稍稍吃驚,些許記憶浮現腦海。
昨夜他在楚淮巷吃酒,回家路上運氣很好,碰見一位漂亮美婦,外貌身段都合心意,加上正是熟透的年紀。
自己一個沒忍住,命家丁摸清居所……
於是順理成章……
老京城人都知道一句順口溜:一等貴女,二等閨秀,三等良家,四等處子,五等狎妓。
楚淮巷那些拋頭露麵,頻頻攬客的專業戶,真正老京城是瞧不上眼的。
他們平日出手,最次也得貌美處子。良家美婦雖然更好,但那是可遇不可求的。
如果運氣再好,還能遇到某些極具個性的“烈馬”。
滋味美妙,回味無窮。
遠不是那些不會動的“死肉”能比的。
“二少爺!老爺剛從宮裡回來,命你速速回府。”
雄厚的嗓音從屋外傳來,床上男子大吃一驚。
“鄭管家?他怎麼親自來找我來了?”
鄭管家是家裡老頭子的心腹,一身武藝難尋敵手,便是他也不願得罪。
男子快速穿衣,片刻後推門而出。
門外情形有些微妙。
隻見一位鬢發斑白的男子站在門口,赫然是鄭管家。
不遠處,幾位家丁押住一個麻衣漢子跪在院中。
麻衣漢子見男子出來,本來消沉的神色突然激動:
“你個畜生!沒娘教養的!你把我娘子怎麼樣了!你放開她,要殺要剮衝我來!”
哦。
這是屋裡那位的丈夫。
昨晚一直被押在屋外,想必是聽完了全程。
男子嗤笑一聲,頭也不疼了,神清氣爽地走到漢子麵前,蹲下身來。
“你家娘子真不錯,就是性子太烈,不禁玩,死了。”
麻衣漢子目眥儘裂,渾身發抖:
“畜生!你就是個畜生!我要報官!讓你不得好死!”
“報官?老子就是官!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老子叫張不凡,家裡老頭子是當朝侍郎!大理寺卿見了我爹也得客氣一聲‘張大人’。衙門都是我家開的,你還報上官了?”
麻衣漢子難以置信,嘴巴半張,說不出話。
張不凡最是享受這樣的表情,他若不以勢欺人,那他爹的侍郎不是白當了嗎?
拍了拍漢子臉頰,張不凡隨手摸出數張銀票。
然後看也不看,便把銀票捏作一團,塞到麻衣漢子半張開的嘴裡。
“老子是講究人,不白玩。這是幾百兩,夠你再娶十房妾室了。折一得十,你就偷著樂吧。”
處理完後事,張不凡站起身,抖了抖衣服,看向鄭管家。
“鄭叔,老頭子這是抽的什麼風?”
鄭管家瞄了一眼麻衣漢子,示意家丁自行處理。
似乎對這種事見怪不怪。
他麵不改色道:“二少爺快回家吧。老爺今天氣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