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看昆曲的話,《玉簪記》是很經典的一個故事了。”
曲笛聲暫歇,安天涯講的故事也告一段落,像是同樣的欲說還休——汪明月都興致倒被挑了起來。
“那後麵呢?兩個人最後成婚了麼?”撇了撇嘴,汪明月的目光躍上聲音來處的白牆,“這種故事要麼就是個童話一樣的甜美結局,要麼就是書生回來不再認這個姑娘。”
“在一起了,這個故事都結局比童話還完美。”
兩個人原本就有婚約在身,隻是這姑娘早早失蹤,害得一雙父母淒慘十數年。一來二去,竟是個姻緣早注定的故事——算不得俗套。
“你居然這麼清楚?”汪明月有些驚訝,當初為了藝考硬啃四大名劇的時候,自己讀的頭暈眼花。
字多,各個都是曲牌,讓人恍惚有一種隨時在做語文古詩文閱讀的“美感”。現在評價一下,汪明月願意用“辛苦也命苦”來形容那時候的自己。
美則美矣,讀多了,好像文字都進不了自己的腦子。
就好像愛好成了職業,一下子就沒了心氣兒……
“那時候我爸想要設計一套昆曲的,他在電視機上也看,也拉著小小的我去劇場看。”
原來是這裡的淵源。
“後來東西是設計出來了,不是很好賣,喜歡昆曲的可能會買,不感興趣的寧可買個園林,也大多不太想買個人物的……有的人可能也會覺得把“小人”放到了家裡,多少彆扭吧。”
又要考慮市場圈層,又要考慮民俗習慣,汪明月在這一刹那才感受到這一把小小的檀香扇,想要做好,賣出去,一點也不比影視行業容易。
“但是我爸自己挺喜歡的,他覺得這畢竟是蘇州這邊的特色,也符合檀香扇的典雅,賣沒賣出去的,自己先存了一套。”
安天涯的語氣裡,一半是掩蓋不了的無奈,另一半依舊是汪明月這幾天見慣了的自豪。
汪明月不知道安天涯在自豪什麼。
自豪父親買得起?那必然不會是。
自豪父親真心愛著他的行業?或許這份自豪裡總帶著些脫不開的苦澀。
“我隻為彆時容易見時難……”
站在人群中,半倚著半坡廊,小生潘必正的一句唱,悠悠揚揚的落到了汪明月耳朵裡。
“彆時容易見時難……”
恍惚之間,這一折就要終了,汪明月聽的恍惚。
“夕陽古道催行晚,千愁萬恨彆離間,暮雨朝雲兩下單。”
母胎單身的汪明月對於愛情的理解很單薄,寫的出甜膩的故事,也寫得好酸澀的戀情——卻寫來寫去,隻是故事。
這一句“兩下單”,落在汪明月耳朵裡,聯係起來的,自然不會是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