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年輕人來演,願意看的人就更少了。安天涯知道這背後的答案,學新媒體營銷的他,專業課裡麵就有兩三門是關於傳播學的。
課本上的知識,自己的理解,生活中的現實,總會有避不開的矛盾。明知道這樣的辦法從傳播和營銷的角度上看,都是最佳選擇……可是聽過爺爺的話,安天涯也在為了演員們的演繹生命感到可惜。
也不是沒見過一些演員隱晦的說過,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去排新戲。
也不是沒見過一些評論家,認為演員們應該先把傳統戲傳承好。
可這份“新”和“舊”,似乎站在每一個人的視角上都有一個更好的取舍——想要用一個相同的標準來規定給演員、觀眾、評論家,似乎是完全不可能的!
強製要求每年的演出比例似乎也不可能,旁觀者想看“創新”,老觀眾希望看“質量”……安天涯側過頭看了看正在賭氣的爺爺,打開手機翻找起最近的演出。
“這個也是小劇場……”
“預計九十分鐘,那又是刪減了。”
《遊園》《驚夢》,這是出名的片段,但老觀眾往往會有自己理解,比如安爺爺就喜歡看《幽媾》,而安天涯自己,乾脆是更喜歡《獅吼記》這種頗有趣味的戲。
硬要給文藝作品一個商業化的標準,除了可以靠贈票和“補貼”提高的上座率之外,評論家、演員、觀眾,又該聽誰的呢?
那些打著昆曲名義的“戲曲妝造”,動輒上千一套的照片,有多少失去了戲曲原本的美,最後挨罵的卻是本就受了傷害的昆曲?
安天涯明白,這是昆曲的難,也同樣是檀香扇的難,又或者說是每一個想要在所謂的商品化、市場化中堅守自己的文藝產品的難……
“怎麼,後麵那場戲你看見沒有,據說網上提前就開始賣了,你幫我看看。”安爺爺生氣的勁兒過去了,又想起來要孫子幫著看看後麵的票了。
“還有那個在茶樓裡的評彈,聽說在網上可以選位置,你也幫我看看。”
安天涯還在找,沒片刻就被一直貼在自己身邊,幾乎要鑽到手機裡去的老爺子弄的沒辦法。
“爺爺,我在找呢。”
安老爺子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你乾脆教教我,後麵我再買的時候也不用麻煩你了麼。”
票買好了,以電子的模式,靜靜地躺在小程序的票夾裡,安天涯又在爺爺不耐煩的眼神裡一遍遍的提醒過該怎麼在演出前找出票,再找到取票機,把票打印出來。
“那這個電子的不行嗎?”
“不行,要取出來的。”
“哦。”
安老爺子沒有收藏票根的習慣,半晌還是不明白何苦繞這麼個彎來賣票:“那這不是多了個麻煩,還要早一點到了取出來?”
方便買。安天涯的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方便的是年輕人,多少老人家還是要到劇場去買,而大多劇場補貼給老人的優惠票,更是標明要線下購票。
“沒事,下次我陪您來看就好了。”
“真的?”
“真的,這我還能騙您不成?”
安老爺子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