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芝從旁冷聲:“你那年火場調度,自認毫無紕漏?”
桂同年不答。
霍思言目光冷了幾分,緩緩道:“我母親當年亦查過此案,留有暗記,你的字,她認得。”
“你若願說清,今日我可保你安然退場,你若不說……”
她話未說完,桂同年已猛地起身。
“我說又如何?你們敢查,就查我一個?”
“當年火未熄,文書便叫我補上,是誰指的路你不知?”
“我不怕死,怕的是我死了,你們什麼都查不出來。”
謝知安不動聲色:“你到底替誰寫的那幾張調令?”
桂同年冷笑。
“我隻認得印章,不認得人。”
“你們若真有本事,就去找那塊刻章的玉石。”
說罷,他大袖一揮,回身再不開口。
霍思言麵沉如水,轉身離開。
回程路上沈芝低聲道:“他知道的不少。”
謝知安回道:“他嘴嚴,但話裡有漏。”
“他說刻章的玉石,說明那調令印章,是仿的。”
霍思言點頭:“我們查一查兵部曆年禦章印材,若真有調包,那此案的主謀,必在章台之上。”
與此同時,太後宮內。
方遇正向太後複命。
“宗人府近日行動頻頻,似在查回龍司舊案。”
太後斂眉:“他們果然查到了。”
方遇垂首:“是否該加以節製?”
太後不語片刻,輕聲道:“放任他們查。”
“黃石口若不翻出來,總有人心裡不安。”
“可他們若真查出那人……就留不得了。”
方遇點頭應下,退身時目光微凝。
出了宮門,他低聲對親隨道:“去查謝知安手中是否留有舊年文印冊。”
“若有……設法取來。”
親隨一愣:“您不是說讓他們查?”
方遇冷笑一聲:“查,得在我眼皮子底下查,這天下,真相得聽我來說。”
宗人府西閣,案卷成堆,燈火通明。
霍思言連夜調閱過往十年兵部印章存冊,謝知安則翻查其餘三部所用調令印記。
沈芝冷靜處理諸項對照,將編號、時間、玉材、雕痕全數列於紙上。
“三年前的甲字號印章,曾用一枚青玉,後因裂痕更換。”
“可在黃石口那年,冊上卻無更替記錄。”
“按理不該有這枚印。”
霍思言接過紙張,手指一點:“就是這枚。”
“用過、被換掉,但冊中被人抹去的那枚。”
謝知安眼神微動:“有人故意銷檔。”
沈芝抬眼:“你府中當年有留冊副本?”
謝知安點頭:“謝家掌管印務多年,副本一向有備。”
“但我得回府內密庫取,需些時日。”
霍思言思忖片刻:“不必你親自去,我帶沈芝,你仍在宗人府坐鎮。”
謝知安沉吟一瞬,終是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