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風雪凜冽,寒風刺骨,天光沉沉壓著營地,仿佛下一刻便會傾塌。
方遇立於高台,望著遠處山林。
副將低聲道:“李嵩回報,說暗營已清理一半,尚未發現謝家眼線。”
方遇神色冷淡,仿佛並不在意。
“那是因為他們已經不在營裡了。”
他目光一掃,落在一處不起眼的哨塔。
“霍思言來了。”
副將一驚:“她……她不是還在謝府嗎?”
“人心在那,身不在也沒用。”
“謝知安出麵送信,她便已給了朝堂一個姿態,接下來,她要做的,不是僅僅是寫奏折了,而是要拿人頭。”
副將臉色發白:“您是說……她可能殺過來了?”
方遇輕笑一聲,語氣森冷:“謝家的規矩,她最清楚,謝家人若真被逼到牆角,隻剩一條路……動手。”
話音剛落,山林深處忽傳來輕微破空聲。
下一息,警哨飛箭破空而來,直插入營中央的木柱!
箭尾插著一縷紅線,上綴小紙條。
紙上隻有一句話:“舊賬未清,勿妄動兵。”
方遇眯起眼,冷聲一笑。
“沒錯,來了。”
他回身吩咐:“全營戒備,召李嵩回營,她想來就得讓她知道,這裡不是謝家,不是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更不容她翻天!”
夜色沉沉,霍思言立於山崖之巔,身後是三名黑衣影衛,皆佩短刃,未言一語。
小白振翅落在她肩頭,低聲咕噥,像是在抱怨寒風太冷。
霍思言輕輕摸了摸它的頭,低聲道:“再冷也得忍,今日這仗咱們若贏不乾淨,方遇就能回手咬一口。”
影衛問:“霍姑娘,我們直接殺入?”
霍思言搖頭否認。
“方遇已知我們來了,強攻隻會中他下懷,此人表麵鎮定,實則性格剛烈,一旦被激怒,必有反撲之計。”
她取出一張殘舊軍圖,鋪在岩石之上。
“舊營地勢有弱點,山後崖口地形狹窄,若設伏兵,他可能自以為天衣無縫。”
“但……他不知道,那是當年謝家私設的魂術試陣之地。”
三人神色微變。
影衛低聲道:“姑娘的意思是……”
霍思言望著夜下軍營,一字一句:“借他之陣,反困其身。”
“魂術陣心,我來布。”
“你們……準備接應李嵩。”
“他不會死在他們手上,得死在我們刀下……”
北境雪落不停,營地硝煙未散,血氣尚濃。
李嵩扶著身側傷兵,回望倒下的屍體,神情沉冷。
他說道:“這便是謝家該還的債。”
霍思言未作回應,隻是緩步前行,一路收攏印記,將布陣之魂術一一撤去。
她並未多言,隻有眼神,冰冷如雪。
影衛來報:“屍體已封存,方遇遺信被搜出,是寫給宗人府舊人的。”
“有意合謀,欲以肅舊部亂黨之名,暗清邊關親謝派。”
霍思言淡聲:“他對了一半,可惜,死得還是快了些。”
李嵩行至她身邊低聲問:“姑娘要將此信交誰?”
霍思言眼神未動:“東廠。”
李嵩一愣:“不是兵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