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人府使原本欲擋,但當看到霍思言手中太後的金印時,麵色頓變,不得不恭恭敬敬將人迎入密堂。
“你要親驗謝家血脈?要將族籍從新封中取出?”
霍思言語氣平靜:“我要你們將謝言之之名,補入謝氏正統。”
宗人府使皺眉:“此舉動搖舊律,未得聖旨,不可擅改。”
霍思言抬眸道:“那便讓聖旨現在來。”
片刻後,沈芝快步入堂,手捧太後金書,目光一掃而過,語調清冷:“奉懿旨……謝氏謝言之,血脈純正,名歸宗脈,自今日起,記入族冊。”
宗人府眾人麵色大變,卻也隻能應令。
沈芝交接完旨意,留下一句:“太後說了,此事從速。”
她並未多言便轉身離去,連目光都未在霍思言身上多停。
但霍思言知道,這份詔令,沈芝為她爭了半日。
入夜,宗人府內,塵封許久的族譜卷軸被重新翻開。
謝言之坐於案前,顫抖著寫下自己的名諱,一筆一劃,如刀割於紙。
寫完最後一字,他忽然哭了。
不是悲,是鬆了口氣。
“我終於,有了名字。”
霍思言伸手替他收好族卷道:“從今往後,不必低頭。”
謝言之仰頭看她:“那你呢?你……還要繼續往下查嗎?”
霍思言輕輕應了一聲:“我要他們承認,謝家當年不是通敵,是被害。”
“我要讓那群躲在簾後安坐的人,親自跪下說……當年錯了。
京中東街,一家名為“柳閣”的書肆悄然更換了掌櫃。
沒人知道,這裡曾是葉嘉言早年暗線之一。
如今舊主已亡,新人上任,店中仍暗藏機關,藏有往來十數年的秘報線索。
而這一夜,一道塵封十年的密書,被人從夾壁中取出,送往謝府。
霍思言打開竹筒,鋪展開紙卷。
字跡是謝沉手書,最後一封未曾寄出的情報。
上書:“奉命行軍入北境,兵線布局異常。”
“有朝中高位私調兵馬,繞過兵部,直送南山口。”
“疑似誘我軍踏入伏地。”
“餘於夜間探得地圖舊卷,已交予信使……若我回不去,請以此證,追查宗政司檔案第十七卷。”
落款處,是謝沉的印章。
霍思言指尖微顫,這封密信,正對應著她近日發現的兵力調撥圖。
南山口,當年正是謝家軍覆滅之地。
沈芝望著紙上的墨跡低聲道:“這封信若送出,當年真相就保不住了。”
霍思言冷聲接道:“可惜信使未歸,密卷失蹤。”
“若不是舊線重新落網,這封密信,永遠也不會出現。”
謝知安推門而入,將一疊翻印圖紙放在她麵前。
“這就是謝沉所說的第十七卷,宗政司殘存密檔裡我找到了三頁,是調兵計劃殘稿。”
“兵線明確規避了兵部,繞經東廠指令,最終落入私軍。”
霍思言盯著地圖,眼神漸冷。
“調兵者是誰?”
謝知安道:“落款是……宗人府少監,林執言。”
霍思言眼神一頓:“林涵之父。”
謝知安點頭:“林涵如今正被推入兵部為左使候補。”
“若這條線坐實,當年謝家覆滅,是林氏一族直接插手。”
霍思言沉聲:“林家之後,還有誰?我想要知己知彼。
另一邊,東廠舊部殘線得知謝府搜出密信,當夜便有人趕赴京郊。
一襲黑衣人在夜林中與人接頭,傳書一句:“謝思言已得舊信,疑查至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