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入內,喚出小白。
烏羽之下,一封魂印信被係上。
“去……讓他們準備,告訴他們霍思言要親自領兵。”
翌日,京中風動。
謝府遞表請兵三千,入南境安局。
太後批了,聖上未言,但也未攔。
東廠之事未歇,朝中已然震蕩不已。
有言道:“霍思言魂術驚人,今又領兵出征,莫非真要重掌謝家舊位?”
也有冷語:“她身無爵號,憑什麼調兵?”
朝堂風雨,尚未止息,霍思言,已整甲而出。
她立於謝府前廳,身披黑甲,纓紅盔側垂,烏鴉盤旋頭頂。
謝知安執戟而立低聲問道:“此去一行,若朝中再亂……你可有安排?”
霍思言淡淡一笑:“若真亂了……就讓魂傀進宮。”
烏鴉振翅飛起,掠過簷角寒光。
一封藏於其羽下的信,早已落入暗處。
信上,字跡蒼勁:“魂傀三百,已隱西山,霍命即至,赴死無懼。”
京城連日陰雨未止,送行的雲幕低垂。
霍思言立於謝府門前,身披烏甲,烏鴉小白停在肩頭,雙翼微張,警惕地望著四方。
謝知安執戟護在側旁,沈芝則低聲吩咐隨行內務。
霍思言抬眸望天,淡道:“這雨不錯,蓋行蹤,掩動靜,正適合南下。”
謝知安輕聲:“南境地形複雜,賀延雖然被撤,但餘脈未除。”
“你親自下場,太後默許,卻未給援,你可知,這趟是險局。”
霍思言隻笑了一下。
“險局不可避。”
“朝中人要我接盤,那我便要他們親眼看著,我是如何穩住一場崩局。”
謝知安握緊了手中戟,眼中閃過一絲憂色:“若真亂了……”
霍思言目光斜睨他,唇角冷冷一挑。
“若真亂了,我便以魂傀守城。”
“小白已先去西山,一旦有變,魂傀自會動。”
“我也想看看,東廠、宗人府、兵部,還有哪一家敢在謝府門前再翻一回案。”
沈芝此時開口:“你若走,京中便剩我與謝知安。”
“你當真不留一人應變?”
霍思言收回視線,淡聲道:“留人守,隻徒添裂口。”
“京中若亂,沈芝你自會保太後,我信你。”
“謝知安若在,也斷不會讓人碰謝府半寸。”
“我不需留下人……我留了底牌。”
她揮手,隨行馬隊立時整頓,刹那之間風雨壓陣。
百騎隨行,東廠數人裝作車夫悄然附行,小白已先飛出京郊。
霍思言一躍上馬,轉身一鞭落下。
“開行。”
南境。
風沙漸緊,營地早被賀延餘部所掏空,外圍雖無戰事,但民情混亂、軍心浮動。
三日前,謝府舊部三百人秘密抵達,設營於陽嶺河畔,靜待主將。
而他們口中的“主將”,是霍思言。
謝家舊部之首魏臨,從謝家案後就退隱於山,數年未出,如今卻重新披甲。
他望著天邊雲壓,眼中帶著審視:“她會來?”
副將遲疑:“朝中局未穩,來南境是險棋。”
魏臨沉聲:“謝家人……從不怕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