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人府後堂,魏臨立於一列案前,手中攤開三張調兵折本。
“第一道調令來自兵部,署名為副使方遇,內容為“西嶺三營調兵預演”。”
“第二道為內閣密押,由中書舍人送出,署押卻是……空白。”
“第三道……出自東廠。”
他將那張折子重重拍在案上:“秦懷之越職擬兵,調令未走兵部,也未報禦前,直接發至西嶺。”
“按規製,廠衛無權發兵。”
霍思言靜坐不語,指尖輕扣案麵。
“三道調兵,一道無名,一道違法,一道暗藏。”
“是有人聯合,借西嶺之名,欲起邊軍之實。”
魏臨咬牙:“三營若真入京,屆時便可對你公審定罪……魂傀擾政、軍威外借、謝氏再圖舊權!”
“哪怕你沒動手,他們也能生生按個“謀逆”之罪。”
霍思言冷笑一聲:“這是逼我動手,便正好扣上叛軍二字。”
她站起身來,走至窗前,望著一地雪光映窗。
“但既然他們不守規矩,那我也不必顧規矩。”
她轉頭看向魏臨,目光沉著:“給我備馬,出城。”
魏臨一驚:“大人要去哪?”
霍思言一字一句道:“西嶺,我要親自攔兵。”
與此同時,冷宮深處,謝知安將那本《息火編年》冊封妥當,快步出宮。
天未大亮,他馬不停蹄回到謝府,踏入書房時,霍思言已立於門前。
兩人對視片刻他沉聲問道:“你要出城?”
霍思言點頭:“太後要兵臨京郊,需人出頭攔下,我不出,便無第二人。”
謝知安將手中書冊遞出:“你先看看這個。”
霍思言翻開數頁,眉頭一點點皺起。
“魂兵術早已出宮?”
謝知安點頭:“從你出魂傀那一刻起,她就早預備了這一步。”
“太後不怕你有魂術,她怕你得人心。”
“你若得軍,便是第二個謝賀,她不會給你那機會。”
霍思言收起書冊語氣淡然:“所以我要讓她看到,我有機會。”
“可我偏不要。”
謝知安皺眉:“你不想奪軍?”
霍思言轉身向外走:“我不想做任何,我隻想活命。”
“隻有活著,才能殺她。”
謝知安站在原地,忽而低聲問:“若這一趟你回不來呢?”
霍思言未回頭,隻道:“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也不是第二次,我哪次沒活著回來?”
謝知安低聲道:“我隻是擔心你……”
霍思言釋然一笑。
“那你就燒個魂印給我,下輩子再來一回。”
黃昏時分,霍思言已身披密甲,出城而去。
她隻帶五人,兩騎先行,三人策應,而魂傀三十六具,被她封入魂印陣盤,暫不動用。
出京途中,數道耳目已盯上她。
宮中,太後立於圖卷前,盯著案上地圖。
沈芝低聲稟道:“她已出城,方向直指西嶺前線。”
“但西嶺尚未調兵,霍將軍此舉……尚屬未舉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