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言不動聲色:“臣不敢威脅。”
“臣隻是想讓太後想明白,臣這一命若死,太後殺的是一人,可留的是萬人寒心。”
堂中又陷入死寂。
皇帝緩緩開口,語氣平靜如水:“夠了,魂術不禁,但不得外傳。”
“魂傀歸編,但受宗人府與兵部雙重製約。”
“魂陣、魂器皆封,其製樣歸庫,立專卷歸檔,不得私用。”
“霍將軍所立之誓,宗正司為證,入史為紀。”
“若有一日魂術失控,霍氏一族,同誅。”
語落,印板已備,血誓為引,淵輪陣心浮於高階之上。
霍思言未曾猶豫,手劃腕脈,血落魂盤,陣心瞬亮。
全場動容。
謝知安站於殿外未入,目光卻凝在魂印閃亮之時的那一刹。
他低聲喃喃:“你這一步,是真下得乾脆利落。”
而景昌宮內,太後冷眼望著宮門方向,輕聲道:“她為魂術立命,那便將來日全賬,都壓在這命上。”
“本宮……看她撐到哪一日。”
京南軍署深夜,霜風穿林,衛哨未歇。
霍思言立於中庭石階,翻看宗人府送來的新卷。魏臨從外急入,神色肅殺。
“大人,西郊傳來急訊……京畿外二十裡邊防駐守被破,前哨五人失聯。”
“西嶺伏軍未動,疑似有不明軍列自密道而入。”
霍思言神色微沉:“不是西嶺?”
魏臨低聲道“不是,而且走的是舊道……已封數年的城北石渠。”
“末將調派人手封鎖北線,卻在石渠入口發現大批魂印殘痕。”
霍思言霍然起身。
“魂印?”
“是。”
魏臨將一塊殘陣銘片呈上。
“可見紋路不似我軍之製,極可能是……偽魂傀。”
霍思言看了半刻,眸色冰冷下來。
“太後……居然真敢動手。”
“但她為何不借東廠,而是繞開所有冊內軍製?”
魏臨沉聲道:“怕是怕您早有防備。”
“這批魂傀極可能是舊年戰場殘軍煉製,成分不明、行跡不清,不入朝檔,也不在廠司可查之列。”
“若其失控、肆殺,便可對外宣稱“霍氏魂傀擾亂京防”。”
霍思言冷笑:“再好不過。”
“她要我背這口鍋,我便讓她看……我能不能借她的刀,殺她的兵。”
她轉身揮袍:“集魂傀三十六列,開啟淵輪副陣。”
“今夜,戰!”
同一時刻,京北石渠外。
寒風卷起漫天黃沙,一支黑甲人影自密林中浮出,列隊嚴整。
為首之人不語,隻低舉一麵舊式軍旗,魂印隱匿,衣甲之上未佩朝紋,行進無聲,卻殺意四起。
三十六具偽魂傀壓陣,其結構粗劣,魂火浮亂,周身殘痕累累,竟似早已死過一輪,卻仍被強行喚醒。
一名東廠暗探藏於林中低語:“確定不是霍思言的人?”
“不是,此器製式早被廢除,乃十年前北漠魂煉殘編。”
“霍思言自封魂譜,絕無此類紋路。”
“可她若趕至,必被誤認操控,等她一出手……便是自證。”
暗影輕笑:“此戰之後,謝氏再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