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芝眉目未動,聲音輕淡:“那就彆回了,棲鳳殿動靜,太後自然已知。”
“現在……該輪到皇帝出招了。”
她望向窗外。
宮中棋局,局麵全開,現在已是全麵戰爭。
夜歸謝府,天未明,霍思言拂去滿身灰塵,仍未脫甲。
她將那封謝賀遺信攤開在書案上,旁邊壓著押下的司禮監死士,此刻已被徹底封識,四肢鎖縛、魂鏈斷線,生死隻在她手中一念。
謝知安聞訊而來,推門一瞬便皺了眉。
“你受傷了?”
霍思言語氣平靜:“不重。那人不打算贏,隻是拖住我。”
她將信函推至案前:“謝賀確實毀了魂印,三皇子無罪,太後圖謀魂術多年,三皇子不過是她清洗宗室的一枚棋。”
謝知安將信快速掃完,神色難辨,許久才開口:“這信一旦交出,宮中所有人都得站隊。”
霍思言神情淡然:“她早就在動了,我們隻是先她一步揭了牌。”
她起身走至囚犯前冷聲道:“喚醒。”
魏臨應聲敲落魂鏈印,一道冷光竄入識海,那人猛然睜眼,目中神識尚未完全恢複,麵色蒼白如紙。
霍思言俯身,聲音不高:“你叫什麼?”
那人張了張口,卻仍咬牙不語。
霍思言卻並不惱,隻輕輕勾起唇角,將一枚殘魂印緩緩放到他眼前。
“你若不說。”
“我就將你魂鏈反纏回識海,一寸寸剝開,看看是誰教你殺我。”
死士終於失了鎮定,眼中閃過一絲懼意。
“是……司禮監副令。”
“奉太後密旨……毀舊殿遺物。”
謝知安神情微變:“棲鳳殿果然是關鍵,她怕你找到東西。”
霍思言垂眸:“我找到了。”
她緩步起身,將那信函一並收起:“既然謝賀已替三皇子還清了債。”
“那下一筆賬……便是太後與皇帝該還的。”
翌日清晨,風雪未停,禦前召見突起。
皇帝遣內監緊急召霍思言入宮。
禦書房中,皇帝神色罕見凝重,手中攤著的,正是謝賀遺信。
“你動了棲鳳殿的門,驚動了她。”
“現在你逼著我,在太後與謝賀之間選邊。”
霍思言沉聲道:“我更覺得,這是選命。”
皇帝盯著她,眼神鋒利。
“謝家算什麼?三皇子早死,魂印早毀,那些舊賬你翻它做什麼?”
霍思言沒有退讓,字字如斬:“翻它,是為斷後。”
“是為告訴你,若不從源頭斬斷魂術的執權之手,便有人能再造第二批屍軍。”
“再拿皇城試陣,再用死人,來喂活她的王座。”
皇帝捏著那封信,半晌未動。
許久,他低聲道:“你知道你這一招,破的是她三十年的布局。”
“她不會留你。”
霍思言神色淡定:“那你留不留我?”
皇帝靜靜地看著她,眼底忽有一絲異樣的複雜情緒。
“霍思言,你知不知道,有時候我真覺得你不像謝賀。”
“他再狠,也會為局勢低頭,而你不會,你一出手就是要全盤翻桌。”
霍思言卻緩緩露出一點笑意:
“陛下,你說的沒錯,我可不是謝賀,我是霍思言。”
“而我的命,不是謝家換來的,是我自己,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