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乾清門前。
朝堂已立,百官畢集。
今日為兩署重組之日,本應由內閣草擬新印,新任司禮監、宗人府掌權之臣尚未定出,皇帝親自臨殿,原欲定奪。
誰知殿門尚未開啟,一道身影破風而來。
霍思言,血衣未換,魂刃在側,拖著一身傷痕與沈芝屍灰殘氣,步步而入。
這一幕,震驚全殿!
群臣失聲。
“這是何意!堂堂朝堂,怎可帶血而入!”
“霍將軍即便是戰功赫赫,可這也太過了……”
“這……豈不是對陛下的大不敬?”
太監見狀,欲攔下霍思言,但卻未敢上前,禁軍目光遊移,無一人敢擋。
皇帝尚未言語,霍思言便已立於九階之下,身後魏臨與謝知安各執沈芝魂鏈,一步不退。
“臣霍思言。”
“奉陛下欽命,查鳳焚舊案,擒魂術首犯沈芝於焚樓,現將罪人,親送朝堂。”
話落,全場死寂。
皇帝緩緩起身,目光森寒,卻意外地沒有發怒。
他隻淡淡道:“你身負血痕,卻敢進殿?”
霍思言抬頭,眼中神色猶如刀鋒。
“臣若淨身上殿,她便已引魂自儘,樓已焚,屍已無。”
“此戰,是臣與她之間最後一線。”
“臣不進,她便死,臣若遲半步,舊案之上,再添一筆亡口。”
“所以臣帶血,也是帶命。”
皇帝靜默片刻,忽而輕聲笑出一聲。
“好一個帶命,你一身是血,卻步步為證。”
“她口不能言,卻一身是罪。”
他目光冷沉,朗聲而出:“傳宗人府、刑部、東廠、禦前司禮監,即刻開審。”
“沈芝魂印調令、東庫屍兵殘證、鳳焚舊陣圖卷、魂鏈操控證章,皆移入證案。”
“此案,不入密審,開堂示眾。”
“我要天下人都知……誰在宮中養兵煉屍。”
“誰在舊案中,拿命遮天。”
霍思言微微頷首,轉身看向百官,一字一句道:“沈芝雖擒,但宮中魂鏈尚未儘斷。”
“此案不止是她一人,亦非太後一線。”
“魂器之網已起,若不徹查,陛下下一次再登金階,恐怕已是魂中之皇。”
此言落地,朝堂徹底失聲。
謝知安悄聲:“你這步……動得太快。”
魏臨冷笑:“但也動得夠狠,太後若再不現身,她這半座宮,怕是要塌。”
皇帝麵無表情,緩緩坐回禦座。
“沈芝之後,便輪到她。”
雪落金階,血跡未乾。
霍思言立於丹陛之下,沈芝魂鎖在身、頭發散亂、口鼻滲血,被魏臨與謝知安押著,緩緩跪於朝堂正中。
無人出聲。
群臣神情各異,有人驚懼,有人狐疑,也有人,已經悄然退後半步。
皇帝手執朝簡,微微敲打扶手,神色平靜得過分。
“將人帶來,便說明你有證。”
“否則此事不過是你一人闖鳳焚樓、一身帶血擾朝議。”
“該問的,可就不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