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言目光沉定,從袖中抽出數物,依次呈上。
一封鳳焚樓舊卷,一枚魂鏈殘核,一張魂陣圖殘頁。
“臣查得鳳焚樓下原有魂陣,其圖譜出自魂器司密檔第九卷。”
“沈芝身上魂鏈來源可追至祭天殘脈,此鏈為三十年前魂術舊線,後經謝賀斬斷,僅餘殘鎖三道。”
“鳳焚樓所設之局,需祭三魂二命,臣若未破陣,此人已自絕於陣中。”
“此為第一證,罪謀。”
“其二,沈芝於鳳樓之上曾口出鳳闕之血四字。”
“鳳闕者,乃當年太後在冊封妃位前之號。”
“魂術陣眼以其血為引,奉舊契而成鏈,此為宮內秘術,旁人無從接觸。”
“臣鬥膽斷……沈芝之術,並非自成一脈。而是有人……親手教她。”
一石激起千層浪。
滿殿官員神色劇變,尤其刑部、禮部、宗人府三署,皆有人臉色發白,似欲辯駁,卻被身邊同僚悄然拉住。
皇帝低頭把玩手中玉簡,語氣依舊溫和:“你這是在指……太後?”
霍思言看著他,語氣比他還平靜:“臣不敢妄言。”
“臣隻將她交上來。”
“如何定奪……全憑陛下。”
此話一落,謝知安與魏臨同時收鏈,將沈芝生生按伏於地。
那女子本已奄奄一息,此刻卻忽然輕笑一聲,嘴角溢出血沫。
“你說得好聽,可你知道的。”
“這天下若真要順著你這麼剖一遍……你也沒得活。”
她猛然抬眼,望向禦座之上那個始終不動聲色的皇帝,聲音嘶啞:“她……不會死。”
“你們……誰都殺不死她。”
“她是這宮裡……最後一滴血。她隻要一句話……你連今日坐的這個位子……”
話未說完,皇帝已抬手,語氣冷淡:“封口。”
魏臨當即出手,一道細針封住其舌根,再以魂鏈鎖嗓。
沈芝再無聲息,隻能仰頭獰笑,目光死死盯著高座之上。
皇帝望著她,似笑非笑地道:“孤坐不坐得穩,不需旁人提醒。”
“你既不肯交出魂術同謀,那便交由刑部慢慢問。”
“拖下去。”
沈芝被帶出殿外,眾臣目送她遠去,一時無語。
皇帝望向霍思言:“你破陣擒人,手段雖偏,但功在實處。”
“隻是你步子邁得太快,宮中權脈一動,若真牽連舊***,未必收得住。”
霍思言抬眸,眸光皎潔無瑕。
“所以臣此來,不止是帶人,也是帶話。”
她語氣冷硬:“臣隻是提醒陛下……太後的舊線仍在,魂器之道未斷。”
“陛下若要真坐穩朝堂,不查到底,隻怕魂術之禍……還會再起。”
皇帝沉默片刻,目光落在禦案之上那封被血染過的鳳焚陣圖,終於點頭:
“好,沈芝案,升為大案。”
“刑部督審,監察院、東廠、禦前內司三方共議,霍將軍為協審主使。”
“延禧宮封禁三旬,太後暫不朝見。”
“魂器司全卷移交軍部,新舊魂脈,逐一清查。”
“此案,若成,朕便封你一等軍功。”
“若查不下去……你就隨她,一起死。”
全殿寂靜,唯雪聲在宮簷輕響。
霍思言微微躬身道:“臣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