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問你:西嶺魂井,是哪家的規矩?”
“活人試術,是哪家的規矩?”
“擅改魂脈、斷地術流,是你東廠哪門哪派的規矩?”
他將那紅封一抖,露出三名副監之名,周齡、程可禮、沈忠仁。
劉和嘴角微顫:“此三人皆為東廠舊臣,尚有當年大理司掛職履曆,若就此私押,太後……”
“我隻認罪名,不認人。”
謝知安直接截斷。
“更不認什麼太後。”
“我們不殺人,隻帶人。若東廠不交人……”
他轉頭,目光投向後方長廊,淡淡一句:“自有人會動手。”
霍思言自暗影中步出,鎮闕在側,一身青衣染霜未乾。
她站定,手中拿的不是兵刃,而是一封私折。
“這是我手中第二份名單。”
“上麵還有四人,東廠、刑部、甚至兵部裡通有魂案案宗的人名。”
“若你今日不交,我便連帶你們所有東廠高位,一起上交監察院。”
她聲未落,一名緹騎已忍不住低聲怒道:“你霍思言是什麼身份?竟敢調軍入廠?!”
“東廠自設立以來,便掌天聽、查秘諜、繡春詔之職,如今卻被你區區一介女將逼至牆角,你可曾想過後果?”
霍思言靜靜看了他一眼,唇角淡淡一挑:“想過,所以我帶的是魂禁軍,不是鎮衛司。”
“若我想殺人,你們已經死了。”
緹騎猛地一滯,劉和也終於意識到:這不是威脅,這是最後通牒。
他咬牙,終於沉聲吐出一句:“請隨我來。”
東廠暗室,密門一開,便聞到識氣混濁的味道。
那三名副監此刻正被軟禁於內,一身長服褶皺,魂識被鎖,麵色蒼白。
見霍思言帶人而入,沈忠仁一聲冷笑:“你霍家出的人,果然隻會拿刀當道理。”
霍思言看他一眼:“那你沈家教的子弟,果然隻會拿活人喂魂術。”
程可禮咬牙:“你不怕太後?!”
“太後命我等查術殘黨,便因舊術未絕,如今你卻將我們打為逆臣,等她一句詔下,你謝府還站得住?”
霍思言微微一笑:“太後若真下詔護你,那我便將你們死前煉魂的全套術圖交給禦前。”
“我看那位新君,是更怕你們死,還是更怕你們活。”
她抬手:“封魂、帶人。”
謝知安與魏臨同時動手,三名副監被強行押離東廠,院中緹騎無一人敢攔。
此時,城中風聲乍起。
午後,一封奏章送入乾清宮:誅廠三人,罪涉魂術試體,魂井案中有據可查,待審,監禁天牢。
落款:魂禁軍統轄,霍思言。
而太和殿內,太後看完此章,手中茶盞輕輕一頓,盞底砰然一聲碎響。
她抬頭,看著站在一旁的沈芝,聲音極冷:“皇帝出手了。”
沈芝低聲應道:“是。”
太後緩緩起身,站到禦窗之前,望著遠方宮牆。
“我還沒動她,他就先把我的人拔了。”
“是想逼我動手。”
沈芝語氣顫微:“那……我們要如何應?”
太後冷笑一聲:“應?今日起,謝府不得再有清閒。”
“我也要看看,霍思言下一刀……敢往哪兒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