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儘頭,是一間寬闊石室。
室中列著十餘具高階術奴,皆未醒,但身上魂紋流轉,封印極不穩定,隨時可能被引燃。
而在石室中心,竟還立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沈芝。
她一身淡青衣袍,未著鎧甲,隻披一層魂紋帛衣,仿佛等候多時。
“你來了。”
霍思言鎮闕指地,眼神銳利如刃:“你一直在這兒?你不是……”
“地台、術奴、術坊、東廠……難道說,你就是那枚藏在太後手裡的棋眼?”
沈芝輕輕一笑:“聰明如霍思言,竟然也會猜錯,我可不是什麼棋眼,我是太後最鋒利的劍,從頭到尾,自始至終都是!”
“太後說過,若你敢斬廠,她便讓我斷你回刀之路。”
霍思言眸中殺意一閃:“就憑你,你斷得了?”
“曾幾何時,我當你朋友,你雖遊走在太後身前身後,但我卻堅信你自由定數,可你……”
“我怎麼了?”
沈芝打斷了霍思言的話。
“不是每個人都如你一樣百般風聲,天下何人沒有苦衷,你根本不懂我的命格。”
沈芝忽然沉下聲音:“思言,彆再往前走了。”
“這條路,前麵是你謝家的墳。”
“你若執意揭開北苑,那謝家將徹底與魂術劃等號。”
“你想一刀殺清全案,卻不知你刀每動一次,謝家便再退一步。”
霍思言麵色不變,語氣卻極冷:“所以你來替她勸降?”
“還是替她殺人?”
沈芝微頓,緩緩抬起雙手,一掌拍向背後魂紋石台!
“你若真要踏進去,那我便讓這裡變作,你謝氏的火葬場!”
轟然一聲!
石台劇震,十具術奴猛然魂脈炸裂,火焰衝天而起!
“撤退!”
江律怒吼。
但霍思言卻一步踏入火陣之中,鎮闕狂斬,魂氣強撼,竟以一己之力擋住魂爆衝擊!
“沈芝!你瘋了!”
沈芝驚怒看著霍思言衝向石台中央,手中鎮闕一斬而下,劈開引爆魂核!
石台頓時失控,火光潰散!
霍思言衝至沈芝麵前,一把扯住她衣襟,將人按進地麵,鎮闕架喉!
“你就甘心被她用?”
“你可知你替她毀的不是證據,是十年來多少血債!”
沈芝咳血,目光黯然:“我知你要的正義。”
“可我不一樣,我隻想活下去。”
霍思言一怔。
沈芝低聲笑道:“我從太後身邊爬出來的,你知道爬過屍山的人,是不敢信光的。”
“你能不怕,那是因為你敢死,我……不敢。”
霍思言沉默片刻,緩緩鬆手。
她看著那座即將崩塌的魂台,轉身拔刀,一記橫斬!
“江律,撤!”
魂禁軍強行破陣而出,霍思言一手拉住沈芝,從魂火中帶她逃出暗道。
井口崩塌,魂坊徹底毀滅。
而此役之後,北苑之名再不複存在,朝中終於承認……魂術禁地之下,藏著的是太後十年未了的謀。
當夜,乾清宮內。
皇帝看著桌上一枚焦黑的魂台殘片,緩緩點頭:“她斬了魂坊。”
“也斬了太後最後的血線。”
“那接下來……”
他望向窗外,聲音低沉如風:“接下來,我便該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