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語氣忽然變冷。
“謝府護她,皇帝借她,三司聽她,如今她若再進禦史台,便再也拉不住。”
沈芝喉頭微動:“要殺了她?”
太後緩緩起身,麵色冰寒:“我手中還有一封密詔,是先帝留下的舊令。”
“若她真再入禦史,以謝氏之女將、魂術之身掌權……我便以謀逆罪起堂。”
“讓她,身死宮門。”
此刻,謝府書房。
霍思言伏案寫著一封封密信,每一封上都有一行小字:“謝氏不求清譽,隻求生路。”
“此役之後,願隨者生,不隨者,自退。”
謝知安站在她身後,望著那些信,一語不發。
直到霍思言寫完最後一封,她才淡聲開口:“我要再進禦史堂。”
謝知安問她:“你知道你再踏進去,就不可能活著出來。”
霍思言卻抬眼,平靜道:“我要的不是謝家清白,是太後再無刀可使。”
禦史堂再開,風雪初停,天未亮便已聚滿朝官。
今次不宣而審,乃皇帝親批密令,堂上未掛黃綾,不鳴鐘鼓,卻調來三法司重臣,東廠、兵部、監察院、宗人府、禮部、甚至太醫院的主事都被緊急傳入。
霍思言著一襲青衣立於中堂,一手鎮闕斜倚案旁,神色清冷。
身後謝知安、魏臨、江律三人分立兩側。
堂上諸官雖未言語,眼中神色卻極複雜。
魂術之案已清半年,如今再提,便是動朝根,若這一役真打穿了,太後……便再不能全身而退。
刑部尚書率先問話,聲帶寒意:“霍將軍今日呈案,可有確據?”
霍思言朗聲開口:“北苑之事,證據已交三司,魂坊圖譜、殘術符引、識晶樣本、鑄魂屍體,皆在。”
“我今日再上堂,不為北苑。”
她抬手,取出一封紅邊密折,雙手托起:“此封,是先帝年間密詔。”
“原應焚毀,實則太後密藏宮中,以此控製魂坊殘脈,隱術試煉。”
“今日我將此詔上交,以示魂術之亂,並非自謝氏起。”
此話一出,滿堂皆驚。
宗人府老臣厲聲質問:“霍將軍此言太過!欲以一人之口,汙太後之身?”
霍思言說道:“汙與否,自有證據。”
“此詔封於北苑地台魂室之下,曾與魂井相連,術鑄圖譜亦有對應。”
“若我妄言,請三司驗印。”
堂下三司麵色凝重,刑部尚書親自接過那封詔書,展開一看,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下。
片刻後,他聲音沉沉地開口:“印為先帝私印,密封內署不假。”
“內容記載,魂術一脈不可廢,朕亡後由皇後暫攝術坊之權,不得外傳。”
“此詔,確實可佐證霍將軍之言。”
全堂嘩然!
監察禦史厲聲道:“太後私藏密詔、控魂坊、養術奴、亂東廠、毀魂證,此案若定……便是謀朝之實!”
而就在此刻,禦史堂外,一道肅冷之音自宮道遠遠傳來:“太後懿旨……著霍氏退堂,暫押,謝府內外,收審三日。”
此言一出,所有人色變!
“太後……下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