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溟是敵非敵,魂術為邪未明,若稍一舉錯,便是挑釁鄰國,動蕩四方。
但霍思言知道,這局早就不止是“審案”那麼簡單。
金麟衛軍機營中,她立於桌前,一張地圖攤開,京中五處驛館、四處藏糧、六處兵營皆以紅筆圈出。
魏臨道:“西溟共計隨行官員十七人,兵卒三十一名,另有隨從奴仆六十二。”
“查出三人身份有疑,其中兩人指節紋路與南荒咒術一脈相似。”
“第三人則自稱隨從,實為東荒罪籍。”
“霍大人,是否動手?”
霍思言目光沉冷:“還不到時候。”
“今晚再盯一輪,凡三更後擅出者,先不抓,標記。”
“我隻要那條線,能牽出背後藏的人。”
魏臨點頭,領命而去。
剛轉身,卻見沈芝自角落走出,眉眼帶著倦意,卻神色分外清醒。
“你就不怕,這局收不住?”
霍思言轉頭看她,語氣平靜:“若收得住,敵人怎會投子?”
沈芝沒說話,盯著地圖上那抹紅痕,緩緩道:“西溟不是瘋了,而是在賭。”
“他們若真敢在京中動手,說明,他們已不是求生,而是求戰。”
“你查魂印,是他們借你之手,逼宮內老派就範。”
霍思言目光如冰:“那我偏查,看誰先亂。”
沈芝一笑,低聲道:“冥冥之中,你越來越像那人了。”
霍思言卻轉過身來,語氣微冷:“這話我聽得太多了,我不需要像誰。”
“我走這一步,是我自己選的。”
未時,東廠密報入宮,禦前大監奉詔召三司於天聽宮麵君。
宗人府主官薛允言、太常寺卿王慎行、東廠廠督方玄三人齊至。
皇帝坐於軟榻之上,麵色帶笑,似未覺事有緊要。
“幾位愛卿來了。”
“朕聽聞魂印失竊,舊案重現,不知三位可有定斷?”
王慎行率先出列,老派文臣,素來持中:“陛下,此事涉外涉邪,尚無確證,若妄言乃魂術複起,恐激民亂。”
方玄微一側身:“屬下查得使團之中有蠻術咒痕,此事不可小覷。”
薛允言則目光微轉:“臣以為,霍將軍若有證據,不妨由其暫行督辦,三司協同輔佐。”
皇帝含笑點頭:“你們都願協辦,自是最好。”
“霍卿何在?”
宮門外,霍思言披甲而入,眸如霜雪。
“臣在。”
“西溟使團所藏魂印一物,形製未明,但內藏異力,可破魂防。”
“臣願請三日禁兵權,協審其事。”
殿內靜寂。
王慎行皺眉:“此權過重。”
霍思言不避不讓:“若查不得源頭,便會有人趁亂入宮,屆時,誰來擋?”
方玄亦沉聲開口:“此事急切,霍將軍之言,並非無理。”
皇帝終於開口,聲音平靜:“準。”
“霍思言自即日起,代朕督審魂案,三日內,不得阻。”
“若有妨礙者,與謀亂同罪。”
眾臣頓時神色一凜。
霍思言拱手:“臣,謹遵聖命。”
三日禁兵令一出,京中風向驟變。
霍思言尚未出宮,已有三名六品以下武官辭職歸家,兵部兩名左堂官被悄然貶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