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臨望向遠處月色。
“因為這兩處……都是先帝舊年最早試用魂術的位置。”
“若要複蘇舊製,必得有舊人。”
霍思言聽罷,緩緩點頭:“好。”
“這局,不能再放任他們下一子。”
與此同時,皇帝獨坐禦書房。
月光斜照,案上堆著厚厚折子與翻開的地圖殘圖。
他手中緩緩撫過那封未曾署名的密折,嘴角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冷意。
“你們急著在朝中布陣……朕也想看看,你們能布到哪。”
他喚過一名貼身小太監,低聲吩咐幾句。
小太監匆匆離去後,皇帝目光落在一角微暗的幽壁上,那裡一盞青燈搖曳不定,隱約可見墨黑火漆封著的卷宗匣。
那是太後生前遺留的“萬印典藏”。
皇帝緩緩起身,走向那匣,輕聲自語:“你留下的魂術藏匣,以為我會怕?”
“你錯了,你不敢用的,我偏偏要翻出來看看。”
“看看這朝廷,到底還能藏多少血。”
夜風卷雪,金雀樓燈火不熄。
宴席表麵平和,暗潮卻已悄然翻湧。
霍思言執杯未飲,目光卻落在席末那位西溟副使身上。
那人唇角始終掛著笑,舉止儒雅,偏偏眼神極沉,落在她身上時,帶著一絲並不掩飾的探測意味。
沈芝低聲靠近。
“這人叫赫連衍,是西溟王室遠支的旁係,聽說是西溟君王最信任的謀臣之一。”
霍思言未動,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沈芝道:“你信也罷,不信也罷,今晚這場宴,他們是來探你底的。”
她說著,已走上前,對那赫連副使行了一禮。
“久仰赫連公子。”
赫連衍回禮:“聞沈司使素來冷厲,今夜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他目光一轉,看向霍思言。
“這位便是大盛新任左統領霍將軍?”
霍思言舉杯,笑道:“我不過是暫代,副使不必抬舉。”
“抬舉談不上,隻是……早有耳聞霍將軍戰功赫赫,尤其是那一戰清河關……不知,是否親曆?”
沈芝麵色微沉。
那一戰,本是霍思言作為副將守衛,前線陣破,她卻獨自一人衝出重圍,殺退敵軍,連夜奪回半座山城。
赫連衍忽提此事,分明是想就此試探她底牌。
霍思言卻淡淡一笑:“清河關一役,不過是趕巧了,副使若是去了,說不定比我更快。”
赫連衍神色不變,唇角笑意卻更深:“戰場之事講究的從來不是巧。”
他忽而低聲:“不知將軍夜中睡得可安?”
霍思言抬眸,與他視線交鋒。
“從軍多年,睡得最香的,都是打完一仗的時候。”
赫連衍輕輕點頭,仿佛是滿意了什麼,又仿佛是在記下一筆。
沈芝端著酒杯走回來,低聲道:“此人試你兩回了。”
“先問你邊關戰績,是探你軍功真假。”
“後言你安眠之事,是試你近來是否警覺。”
霍思言唇角揚起,目光卻冷:“他不該試我第三回。”
席間笙歌漸歇,赫連衍起身,向眾人拱手。
“西溟初來乍到,承大盛如此款待,實乃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