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族君主常言,盛國文治武功並重,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我等願與貴國友好為邦,共築和平之路。”
說話間,他目光掃過在座諸人,最後落在霍思言身上。
“若有機會,亦盼將軍能來西溟走一遭,看看我西溟的河山。”
霍思言站起回禮。
“若真有朝一日能遊西溟,我定不騎馬帶刀。”
赫連衍一笑:“那便更好。”
宴散。
宮外風雪已重,霍思言攏了攏鬥篷,與沈芝並肩離開。
沈芝忽然低聲問:“你覺不覺得,今晚他話雖多,實則一句虛的都沒說?”
霍思言道:“所以他危險。”
“說話太實的人可控,說話太虛的才讓人防不勝防。”
“今晚之後,盯緊他們的人。”
“我總覺得,他們藏的東西,還沒露一半。”
宮道寂靜,風雪沉沉。
沈芝點了點頭,麵色卻沉下來。
“你猜,他們到底圖什麼?若說謀朝篡位,西溟如今內亂未平,不可能輕舉妄動。”
霍思言冷聲:“他們來得太巧,魂術舊案未平,謝家之事剛起,那邊就送了使團進京。”
“要麼是他們早就知曉內情,要麼……他們和內情有關係。”
沈芝頓住,半晌才道:“你懷疑,他們與謝賀的死有關?”
霍思言搖頭。
“還不至於。但謝賀早年在邊境督查過軍糧線,曾和西溟某支密使有往來記錄,這段事……謝知安翻過謝家的私賬時提過。”
“若不是偶然翻出這頁,我也想不起。”
她頓了頓:“而他們今晚特意試我清河關一役,說得輕巧,那可是西溟近十年來損兵最多的一仗。”
“你覺得,他們會隻是試探?”
沈芝低聲道:“你懷疑,他們其實……與那場戰敗有舊怨?”
霍思言沒有正麵回答,隻看著夜色。
“西溟如今局勢並不穩。你有沒有發現,來的人裡,有三個並非真正使臣。”
“那幾個平日從不拋頭露麵,卻坐在宴席近側。”
沈芝思索片刻,緩緩點頭。
“我記得,一個穿青紋袍、另兩個似是內廷隨侍,但舉止不太像伺從。”
霍思言道:“他們應是軍中出身,我觀其行走之姿、舉杯之勢,與典型戰兵一致。”
“而西溟現任兵權,掌於赫連家旁係。”
沈芝看她一眼:“你是說,赫連衍今晚……不僅在試你,還在給你傳信?”
“或者說,在放話。”
霍思言微微眯眼。
“他是來布局的,不是來交好。”
話音剛落,一道身影從前方黑暗中急步而至。
是魏臨。
他眼中帶寒,手中托著一封信。
“大人,是剛從宮門口截下來的密信。”
“送信人已自儘,所用毒物是邊疆軍營才有的‘蛇骨散’。”
霍思言眉頭一擰,接過信封拆開。
隻見上頭一行潦草小字:金雀宴後,東宮有動,速防
下方沒有署名,卻有一枚細小印跡,極像沈芝早年在東宮任職時常用的暗語信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