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國若真以友好為幌,內設魂陣,我朝宮禁若失,便是國難。”
“他們敢如此張狂?”
沈芝輕聲答:“先是魂術殘核,後是魂珠探井,這若不是早有謀劃,我都不信。”
“所以才不能打草驚蛇。”
謝知安收回視線。
“我知道你們盯著,但我也需一個結果。”
沈芝斜睨他一眼:“你想要結果,得先給點籌碼。”
“那我便告訴你一件事。”
謝知安低聲道:“那夜赴宴前,有人在東溟使節車架底部,發現了魂印殘片,形製為舊曆三百年前東溟戰部殘印。”
沈芝麵色一凜。
“三百年前的殘印,現在還有流通?”
謝知安緩緩點頭:“而且是活的。”
“活的魂印,隻可能是……血煉。”
沈芝眼神猛然一沉。
那一瞬,她突然意識到,這次敵國來京,恐怕不僅是試探,而是真正帶了能動手的魂修術士。
不隻是內應,更像是一場慢性滲透。
翌日卯時,東廠將昨夜魂堂周邊巡夜記錄送至宮中機要處。
霍思言在閱覽案前細看一封密報,眉頭微蹙。
沈芝進來時,她已將密報焚儘,隻留最後幾行文字:魂印反饋陰陽不對,可能設有逆向魂鐘陣。
“逆鐘?”
沈芝皺眉疑惑。
“這是東溟戰術級布陣法。”
霍思言將灰燼擱入魂缽。
“所以,他們還沒動全力,他們在等我們自己露破綻。”
“可惜,我們……也不急。”
她轉身看向屋外晨光,聲音低下去:“這場魂術舊局,真的要開始了嗎……”
禦藥房。
盛夏已儘,秋露初凝,藥房卻一如既往地焚著驅濕草木,氤氳藥香中摻了絲許檀香,掩得極深。
霍思言站在窗邊,看著案上一隻被剖開的藥葫蘆,裡頭赫然嵌著一道細如發絲的魂術符紋。
“這葫蘆是太後常服的保心丸所用,三日前由東溟使團獻來,驗藥時無恙,今日再看,符印卻已活絡。”
沈芝將那藥葫蘆重新合上,低聲道:“太醫院昨夜大換班,新任值藥使周治安,是宗正少卿的表親。”
霍思言緩緩看向她。
“宗正府也摻進來了?”
沈芝點頭答道:“宗正府掌禮儀名冊與血親譜牒,如若他們提前交出一份錯漏的王族譜,便可暗中洗牌。”
“太後這一脈,自奉先皇嫡出,若有新譜對照,便是整肅後宮的先聲。”
霍思言冷笑:“先是藥,再是譜,魂術作餌,謀的是位。”
沈芝將藥葫蘆收入錦匣。
“那周治安我已暗中控住,他嘴硬,但扛不住幾輪陣震。”
“你真用魂術逼供了?”
“我沒碰,隻是調了他隨身佩玉。那塊玉,是舊魂工所出,受驚即裂。”
霍思言哼了聲:“你這招比逼供還狠。”
沈芝將那藥匣交給暗衛,忽又道:“你覺得魂術藏得最深的會在哪?”
“不是太後,不是中宮,也不是東溟使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