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安望她:“你是說……”
“魂陣已破,賀延之落網,宮中風聲鶴唳,西溟若真在局中,不會再等。”
“下一步,他們可能會……主動出擊。”
“或許,還會派人入京。”
幾乎在同一時刻,京郊驛路之上,一輛墨色軟轎在雨後泥濘中緩緩而行。
車前一名身著異服的男子揚鞭而行,麵上帶著笑,目光卻冰冷。
他掀起車簾,朝裡頭低聲道:“主子,我們進京了。”
車內那人緩緩抬手,指尖帶著一枚翠色骨戒,嵌魂印極深。
他嗓音低沉,帶著異族口音:“靖安司查到哪一步?”
那男子拱手:“魂陣破,賀延之失控……但那女使者,似乎還未退。”
車內那人沉默一瞬,忽而冷笑一聲。
“那就由我們……送她一份大禮。”
京城北門,晨霧未散,一隊裝束異於中原的車隊緩緩入境。
官道兩旁駐兵眼神警惕,卻不敢阻攔,皆因車隊最前那輛掛有“使”字金牌的馬車,來自大寧冊封鄰國,西溟。
軟轎未停,便有中書省侍郎等候於道旁,手持詔令恭迎。
為首中年官員快步趨前,低聲笑道:“遠使風塵仆仆,陛下有旨,今日日中設宴於清華殿,為貴使接風洗塵。”
話音未落,軟轎內傳出一聲嗤笑。
“中原人好興排場……宴中怕不隻有風塵一說?”
中書侍郎麵色未改,笑容不變。
“貴使多慮,我朝禮儀周全,絕無他意。”
轎簾微動,一隻手自內探出,骨節細長,佩翠骨戒,指腹輕撫簾邊,淡聲道:“本使謝陛下盛意。”
“隻是宴上……不知可否請靖安司霍副使一道?”
中書侍郎一怔。
軟轎中那人笑了。
“我來前聽聞,此女聰慧過人,破局連連。西溟雖遠,亦聞其名。”
“此番來使,我不止為國禮……更想親眼見見,能破我西溟魂陣之人,究竟是何等人物。”
同一時間,靖安司東閣。
霍思言手執魂匣,靜坐案前研讀西溟卷宗。
沈芝敲門而入,將一封加急折函拋到案上。
“清華殿設宴,陛下口諭,請你午時前往。”
霍思言沒抬頭。
“不該是百官之宴麼,怎麼點了我?”
沈芝一笑:“貴使欽點,陛下準了。”
霍思言終於抬眼,目光沉靜如水:“貴使什麼來曆?”
沈芝神色一凝:“西溟舊王旁支,魂族餘脈,據說持有西溟主魂器之一,攝心骨。”
霍思言眉心一跳,猛然合上卷宗。
“攝心骨……那是魂術極階之器。”
“若真是他來,宴上怕是試探不止。”
沈芝靠坐窗前,語氣冷淡。
“皇帝讓你去,不止是應西溟使團,更是讓你去探探他們到底帶了什麼人,打了什麼主意。”
霍思言沉思片刻,忽而問道:“你父親,是否與西溟有過接觸?”
沈芝眼神一頓,輕笑。
“我很高興,你終於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