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言靜了片刻,搖頭。
“此時說太早,反惹疑竇。”
“我要他現身。”
“要讓他以為,我們仍在摸索魂器之謎,尚未察覺他主魂所在。”
沈芝忽然笑了一聲:“那你要如何引他現身?”
霍思言語氣微沉:“用我自己。”
沈芝與魏臨皆神色微變。
霍思言卻望向魂燈,眼神如劍。
“賀延之最忌者,莫過於我。”
“他若真要回魂,最先鏟除的,便是我。”
“那就讓他覺得,我已入局,走錯每一步。”
“等他出手之時,我再破局。”
沈芝沉默良久,才道:“你想清楚了?你若設錯一步,他便可能借你魂印反攻。”
霍思言看她:“我若連這點險都不敢走,那靖安司副使……我不配坐。”
魏臨一言不發,隻將一枚新製魂符放在她手邊。
“若真危急,用這個。是我新製的魂爆印,可自毀陣心,斷其聯係。”
霍思言沒應聲,指尖輕觸那枚魂符。
“賀延之想要重生,靠的是舊魂。”
“那我,就給他一副新殼。”
一日之後,京中風向陡轉。
靖安司副使霍思言以“京中宮禁頻現魂痕”為由,聯名禮部、供奉司發布《禦魂令》,宣布將於三日後在禦前當堂驗審所有魂術案卷,開壇核審。
此舉一出,朝野震動。
禦魂令並非常用之令,一旦發布,代表朝廷正式承認魂術風波存在失控可能,且允許靖安司在特殊時期擁有部分先斬後奏權力。
禦前開壇,更是空前之舉。
眾臣紛紛揣測,霍思言此舉,是以一人之力扛起整個魂術局,還是……背後另有皇帝授意?
貴妃得知此事,唇角卻輕輕一挑。
“她終於開始了嗎?”
她命人喚來親信,低聲吩咐數句,那人點頭而去,步履急促。
是夜,鳳儀宮密室。
一盞魂燈緩緩亮起,照出一口古銅棺槨,棺槨周圍布滿斷裂的魂絲與殘印,顯然曾經曆劇烈衝撞。
貴妃披衣步入,將手中一枚淡銀魂珠投入棺前陣心。
“他已動,你……該醒了。”
一縷微不可察的魂光,從魂珠中流入棺中。
那棺內,竟隱隱響起一絲極細極細的“咚”聲,如同心跳。
靖安司密室內,霍思言靜坐調息。
掌中魂印時隱時現,氣息沉穩,仿佛一潭死水。
沈芝倚在門邊,望著她冷聲問道:“你真打算禦前開壇?”
霍思言睜開眼。
“隻有把水攪得更混,他才會浮上來。”
“魂術局不是一人所設,而是京中上下數年編織的網。”
“我必須逼出那根主線。”
沈芝聲音放低:“若真到了禦前……你擋得住幾家?”
霍思言輕笑一聲:“隻要皇上不出聲,他們便不敢亂動。”
“若是皇上出聲了,那我也該死了。”
沈芝眼神一冷:“霍將軍,你或許把你自己的命看得太輕。”
霍思言忽然笑了笑。
“不然呢,這場收不了尾的局……誰扛?皇帝嗎?”
話音未落,門外魏臨步入,神情凝重。
“有動作了。”
“西城郊外一處廢舊佛堂,魂燈亮起,有人於夜半施陣。”
霍思言立刻起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