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一疊,他的前臂被炙出一條紅痕,皮肉發腥,他卻隻是“切”了一聲,把刀角往地麵一磕,火星反濺回孔內。
兩人以這種“輕不實、重不滯”的節律繞過七個火孔。
越近內門,火色越亮,孔中的風聲也由嘶變作“呼”,像有人朝裡鼓風。
第三口疊噴的一次,火勢忽然失常,提前半息躥出。
“外手動了手腳。”
謝知安眸光一寒,刀背當空橫格,火舌在刀背上“嗤”地扭成一朵花,燙得他手臂一顫。
霍思言不看他,隻抬手,指尖一抹,袖裡的細絲化作三縷,在半空交織成一個極小的“口袋”。
她往地麵一扣,那“口袋”恰套在第三孔的孔沿,絲上一縷極細的粉末被火一烤,立刻迸出白霧,拖住了火舌半息。
她借這一線空隙滑步而過,抬臂一把扣住謝知安受燙的手腕,把他的刀勢往下一壓,順手把濕布又向上推了半寸。
“沒事。”
他壓聲。
“我知道。”
她答。
兩名隨行武士遠遠立在外廊,看不清兩人的細微動作,隻見二人身形如影,風火間進退不亂。
武士對視一眼,眼底的輕慢終於收了七分。
回廊末端是第二道內門。
門麵並無鎖卻自閉,門縫裡微有紅光翻卷,如同活物在呼吸。
霍思言取出一路帶來的獸脂蠟,以指背抹成極薄一層,均勻塗在門縫兩側。
她解釋道:“火走風路,風須找縫,我們給它“縫”,它便先走蠟,不噴人。”
她將掌心貼在門麵,閉目,靜數三輪五息。
第三輪將儘時,她忽然先吐一口氣,不是往外,而是往門縫裡吐。
那氣帶著剛采來的骨砂微末,順縫進入內室,像在給看不見的火眼遞一個早到半息的信號。
“現在。”
她低喝,雙掌外翻,門板應手而開,內室的熱浪像被人按住,撲麵卻不灼人。
第二層內廳比第一層更小,地心是一個拳頭大的火眼,紅白相間的火珠在眼裡起伏,仿佛心跳。
四角各懸一盞青銅小鐘,鐘舌接著細金線,金線的另一端穿入牆縫,不知通向何處。
“火眼若被奪,一層自熄,若被逆意,火勢瘋漲。”
霍思言盯著火眼,一絲不苟。
“試意,試的是不逆心。”
她從懷裡摸出一片冷玉片,是謝知安臨行前塞她手裡的那枚薄金護片的外皮包胚。
薄金護了她胸口一回,邊緣裂出一道細口,她沒舍得丟,把破口包了冷玉。
她把玉片平平放在火眼旁,用絲線係住,不觸火、不壓火,隻與火並列。
“心有定物,意便不亂。”
她低聲像對自己說。
“我不奪你,你也彆奪我。”
火眼裡的紅白跳動,起先更急,像被挑釁。
半盞茶後,那跳動漸緩,與她的呼息慢慢合到一處。
鐘角的金線輕輕一顫,青鐘“哢”的細響,牆縫裡不知何處拆了個機括,內門另一側的鎖“嘭”地落下。
第二層,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