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地宮,終於歸於沉寂。
霍思言半跪於地,胸口劇烈起伏,臉色蒼白。
沈芝撐著牆壁喘息,手臂上布滿細小裂痕,暗器早已用儘。
謝知安收劍歸鞘,目光複雜地看著韓烈消失的位置。
霍思言說道:“赤玄子雖亡,但魂術之道,仍有人在延續,魂派不會就此落幕。”
沈芝低聲道:“我們得回去,將這裡的一切傳出去。”
三人對視,彼此眼神中,都帶著劫後餘生的沉重。
而遠在千裡之外,一座雪山古廟內。
一道身影正盤坐於幽冥燈前,雙手結印,眉間隱隱浮現出與赤玄子極為相似的魂痕。
那人睜開眼,低聲一笑。
“果然……還是太心軟了。”
“弟子的殘識,終究未能撐過一劫。”
“不過……”
他伸手,從袖中取出一枚漆黑的魂珠,其內隱隱可見韓烈的最後一縷神魂,在其中沉眠。
“真正的主角,還未登場。”
地宮深處餘煙未散,火焰在碎石與血跡間映出褪色的輝光。
霍思言壓下胸口翻湧的血意,掙紮起身。
她目光橫掃四周,確認再無魂氣波動後,才開口:“我們不能久留。”
沈芝點頭,回身拉過一旁倒塌石柱遮住入口。
“赤玄子的殘魂雖滅,但這裡是魂派的地脈中樞,必然還有布置。”
謝知安神色未改。
“我們一路斬斷的是魂門前線,而真正的根……還埋在暗處。”
“走南廊,避開主道。”
霍思言已取出新的魂符,指尖輕點,幾縷灰焰化作飛梭,破開前路結界。
她語速極快。
“剛才地宮震蕩太大,不出半刻,就會有人察覺。”
三人披傷而行,越過斷壁殘垣,一路穿過倒塌的側殿與坍塌的甬道。
地宮深處,石階陡轉,一道細長通道如蛇般蜿蜒伸向未知的地底。
沈芝低聲問道:“這是地宮最深處的“鬼渡”?”
“沒錯。”
霍思言一邊引魂絲探路,一邊回道:“東溟宮城之下,設有七道魂鎖封印,這裡是最早建成的逃離通道之一,可惜……”
“被魂門改造了。”
謝知安一語戳破。
前方那扇原應陳舊斑駁的石門,竟泛出淡淡藍光,其上布滿詭異的魂紋陣列,正幽幽流轉,仿佛某種巨獸在沉眠。
霍思言麵色凝重,抬手止步。
“他們已將此處改成魂息中轉陣,我們若闖進去,一步踏錯,就是死地。”
沈芝看了一眼腳下那些早已風化的血痕。
“不止是陷阱,這裡,應該還養著什麼東西。”
忽然,石門後方,傳來輕微的“喀喀”聲。
像是骨骼在摩擦,又像是金屬被拉動的細絲響動,密密麻麻,仿佛有千百之物在陰影中爬行。
謝知安眼神一冷,已握劍在手。
“魂獸?”
“應該不是魂獸……”
霍思言神色前所未有地冷肅。
“是魂傀,但不完全,是失敗品,啃噬者。”
“它們專吞魂,不認主,無理智,隻要是活物,都會撲上來。”
石門微動,一隻布滿青斑的枯手從門縫間探出,指節扭曲,利爪嶙峋。
沈芝已將袖中最後三枚機關針扣在指尖。
“我們得衝過去。”
“不,”
霍思言語氣低沉。
“衝不動,那扇門一旦徹底開啟,它們會成百上千地湧出,整個地宮都會被吞噬。”
謝知安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