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九看著搖搖欲墜的房門,屋內還彌漫著淡淡的塵土味,一言難儘的瞅了明誅一眼。
“小姐,您不去追?”
這位姑奶奶,可真是火上澆油的一把好手。
明知主子雖麵上嚴厲,心裡最疼的就是她這個女兒,還戳他肺管子,攛掇主子搞事。
未九都想替主子抹一把辛酸淚。
明誅像個沒事人一樣,把玩著手中精美的酒杯,杯中酒在燭光下泛著琥珀色的光澤。
她抿了一口,有點點苦,還有些酸澀,她嫌棄的放下酒杯。
“追什麼,他是去替我討公道,又不是去打家劫舍。”頓了頓,她眉眼帶上一抹戲謔,“若是打家劫舍,興許我還能幫上忙。”
未九無語凝噎。
說的倒也是......
“可是爺的身份不能暴露,京城中可沒幾個不認識爺的。”
未九覺得自己這份工實在有些難做。
他們來了百花樓多少次,全都是用的化名,讓彆人知道爺私自進城,可不隻是遭人彈劾那麼簡單。
弄不好就要遭了皇上忌憚。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自古以來遭皇帝忌憚的人,哪有一個好下場?
遑論這二位還是跟皇上一個姓的。
未九焦灼的很,明誅卻優哉遊哉的喝了口酒葫蘆裡的藥酒,衝淡了些嘴裡的酸澀味。
“放心吧,父王有多謹慎你難道不知,他不可能明目張膽的給皇上找不痛快,我們在這等著就是。”
父親不說對皇帝有多忠心,在明哲保身方麵稱得上東陵國第一人。
謹守規矩,不與朝臣結交,處處謹小慎微,幾乎是躲著朝臣們走,甚至不讓她跟母親與外祖父家接觸。
不然她從軍的事也不會搞的像是做賊一樣。
明誅冷嗤,翻身躺在矮榻上閉目養神。
......
兩個時辰後,明歲寒回來了,臉色冷的仿佛彆人殺了他全家。
他大步走進房間,劈頭將一張明黃色的聖旨扔在桌上。
“皇上準了,明日一早你同我一起進城。”
他語氣不怎麼好,明誅琢磨,他那口惡氣怕是沒發出去。
明誅起身,將隨意攤在桌上的聖旨攥吧攥吧塞懷裡,好奇的問:“您老真把定國侯的狗頭砍了?”
明歲寒沒好氣的瞪她一眼:“砍個屁,你一個女孩子說話能不能講究點,那是定國侯,不是路邊阿貓阿狗說砍就砍的?!”
明誅撇嘴:“那您急慌慌拎著劍跑出去做何?我還當您多有骨氣去找淩家晦氣了。”
“你有骨氣,你有骨氣你不去!”
明歲寒心虛但嘴硬,他方才氣急之下確實去了定國侯府,一路跑到了他家大門口,蒙上臉就闖了進去。
然後仔細一想,這事怕是不能這麼辦。
他給女兒出氣,這樣偷偷摸摸的誰知道打上門的是誰,不知是誰,又怎麼讓淩家那小子後悔欺負他閨女?
找晦氣就是要擺明身份,正大光明的找,讓淩家那小子知道厲害,見著他閨女就繞道走才行!
於是明歲寒托了一位朝中好友,將那封奏請回京的本子加急送進了宮裡。
這才在宮門落鎖前拿到了召他們回京的聖旨。
隻是沒想到,同時來的還有皇帝的口諭,言定國侯年老體衰,已臥床三月,經不得刺激,讓他不要貿然去打擾。
明誅聽罷眯了眯眼。
看來淩非池找她退親的事,皇帝已經知道了。
她與淩非池定親的事從不曾遮掩,但也沒有鬨到人儘皆知,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又怎會突然關注這種小事?
無非還是忌憚皇鱗衛,找了人暗中監視。
明誅雖然煩躁於時時刻刻活在彆人眼皮子底下,卻也知曉照目前的局勢隻能這樣。
東陵國再不是以前那個門派林立各自為界的亂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