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宴振振有詞,說得那叫一個正義凜然。
好似在做一件,極其合情合理之事一般。
“給你一刻鐘的時間,說服本王!”
宇文滬斜了眼陳宴,豎起一根手指,冷冷道:“不然按貪汙行賄罪,從重論處!”
語氣格外冰冷,不近人情。
像極了拍馬屁,拍在了馬蹄上。
陳宴見狀,不慌不忙,略作措辭,開口道:“大塚宰總領國政,想必比臣下更清楚柴米貴吧?”
“安撫民生,修橋鋪路,施粥賑災,鍛造軍備,抵禦齊國,其中樁樁件件,哪樣不需要銀子?”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所謂治國,就是在燒錢燒銀子,無論是對內的治理,對外的軍務,都需要龐大的財力支撐。
尤其是大周的東麵,還有一個高氏齊國虎視眈眈。
周齊兩國誰都想吞並彼此,一統北方大地。
宇文滬麵無表情,轉動著玉扳指,淡淡道:“繼續說下去....”
眼神極其複雜。
“大塚宰若想勵精圖治,就必定要撒下大把海量的銀子!”
陳宴昂首,做出了犀利的結論。
隨即,又猛地話鋒一轉,繼續道:“而獨孤老柱國任大司徒,又與您政見不合,必是處處掣肘....”
縱使是沒有親眼瞧見,權臣與柱國鬥法...
但根據以往的經驗,陳宴也能知道,獨孤老柱國也必定明裡暗裡使絆子。
大塚宰的政策,能順利落地一半就不錯了。
話音落下。
宇文滬久久沒有言語,隻是雙目炯炯,凝視著陳宴,過了好半晌才開口:“來人,給陳掌鏡使看茶!”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小子的話,竟能說到自己的心坎上....
“多謝大塚宰!”
陳宴嘴角微微上揚,謝道。
門外伺候的親衛,隨即入內上茶。
“所以呢,這與你賄賂銀票,又有何關係?”宇文滬端起茶杯。
很顯然,這就是明知故問。
宇文滬就是想聽,這小子親口說出來,看看他的見解,是否與自己不謀而合。
“大塚宰手裡握有足夠的銀子....”
陳宴轉動著手中的茶杯,抑揚頓挫道:“就可以繞過地官府的審批流程,放開拳腳,大展抱負!”
用大白話來說,就是手裡有錢,心裡不慌。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有了足夠的資金冗餘,才能逐步架空地官府,直至拿下大司徒。
“哈哈哈哈!”
宇文滬放聲大笑,“陳宴啊陳宴,你這眼光還真是犀利呀!”
“這銀票,本王收下了!”
每次見到這個小子,總能有不同的驚喜。
朝廷中多少官員,還不如陳宴看得透徹,更不能替他分憂。
此乃大才,宰輔之資啊!
“多謝大塚宰抬舉!”
陳宴嘴角含笑,心知順利過關,奉承道:“能略儘綿薄之力,是臣下的榮幸!”
宇文滬收斂笑意,話題陡轉,提醒道:“那達奚玨是大司寇的老部下....”
“臣下知曉。”陳宴頷首,正色道。
這所謂的大司寇,即是八柱國之一的趙虔,楚國公,太尉,統領秋官府,負責司法治安。
與那同為八柱國的大司徒獨孤昭交好,為大塚宰在朝中的兩大阻力。
勢力盤根錯節,根基深厚,如日中天。
而那達奚玨就曾在趙虔的麾下,南征北戰,立下赫赫戰功,被視為肱骨。
“你不怕大司寇的報複?”
宇文滬打量著知曉利害,卻不為所動的陳宴,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