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塚宰聖明!”
陳宴奉承道。
頓了頓,又繼續道:“臣下有個不成熟的策略,想向您建言....”
“你還會有不成熟的?”
宇文滬聽笑了,打趣一句後,說道:“說來聽聽....”
儼然一副饒有興致的模樣。
通過之前那些手段來看,多半又是什麼奇思妙想。
“敢問大塚宰,在朝堂之上,有幾人不貪汙?”
“不腐敗?”
“不壓榨百姓?”
“不把朝廷的銀子,往自己兜裡揣?”
得到許可後,陳宴略作措辭,直接一鍵四連發問。
“你到底想說什麼?”
原本還以為是新鮮事的宇文滬,臉色忽沉,眉頭緊蹙,目光淩厲地審視著陳宴,並未回答問題,而是反問道。
無論如何粉飾太平,那個人再有崇高的理想,一旦接觸到權力就會迅速被腐化,這是不爭的事實。
儘管大周建立時間不長,但中飽私囊、貪贓枉法、攫取私利、公器私用之人,卻是不在少數的。
這也是宇文滬接下來,推行新政重點要整治的問題....
但他沒想到,就這麼被這小子給問了出來,而且似乎還大有深意。
陳宴沒有賣關子,目光一凜,正色道:“大塚宰,咱們完全可以借反貪反腐的名義,來黨同伐異,整肅異己....”
“這樣不僅有大義的名分,還能賺到民心和政治聲望!”
曾在那位頂級大佬身邊,待了那麼多年,陳宴深諳權力的底層邏輯:
貪官不可怕,腐敗不可怕,就怕你不是己方陣營。
用大義名分來包裝打擊異己,縱使對手知曉你的意圖,也挑不出任何的紕漏。
而大塚宰初掌大權,也正是需要樹立威信,鞏固權力的時候!
陳宴則可借機大肆斂財,以那些達官顯貴的人頭,鋪就一條向上的青雲路....
“他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但這倒不失為,清除障礙的良方....”
宇文滬雙眼微眯,瞳孔微縮,一言不發,隻是直勾勾地盯著獻策的陳宴,心中喃喃。
跟在叔父宇文信身邊多年,宇文滬當然深知,人事即政治!
權衡人事是權力布局的最高智慧,最顯一個人的政治功底。
人事安排有三個層次。
最高級彆:通過人事安排使得自己能夠繼續往上走;通過人事安排使得敵人不能往上走。
次一級彆:通過人事安排使得自己的權力觸角有所擴大。
最次級彆:通過人事安排使得自己的經濟、生理層麵獲得補償。
而陳宴所言,恰恰深諳此理。
他時間還長,可以通過人事的軟刀子,不斷割那兩大老柱國。
書房內陷入了沉默。
陳宴察言觀色,連忙跪倒在地,打破了尷尬:“是臣下失言!”
“還請大塚宰降罪!”
認錯的態度很是積極。
“不!”
宇文滬呼出一口濁氣,平複自己的心情,起身托起陳宴,笑道:“你說得很好!”
頓了頓,話鋒一轉,又繼續道:“隻是現在還不是最佳時機,大周如今要的是穩定,經不起內部的動蕩....”
不可否認,陳宴的策略,實實在在地說到了他的心坎上。
但宇文滬在再三斟酌過後,卻表現出了成熟掌權者的克製。
大周新帝登基才月餘,東麵還有虎視眈眈的齊國。
一切不能操之過急。
“大塚宰所言極是,是臣下欠考慮了!”陳宴不由地長舒一口氣。
宇文滬輕拍陳宴的肩膀,和煦一笑,開口道:“阿宴,正好你也是第一次來府上,本王給你引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