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仰!”
說著,抱拳行禮,將姿態放得極低。
宇文澤抿唇含笑,不見一絲被忽略的氣惱之色,他深知自家阿兄如此所為,是在保護自己.....
“肖長史客氣了!”
“不過是受家族蔭庇罷了....”
“不值一提!”
柳元景等人擺擺手,笑著應對。
“肖長史,明刺史呢?”陳宴見狀,似笑非笑,開門見山問道。
肖鄰聽到這話,抬手一拍腦袋,說道:“瞧我這腦子,隻顧著見到諸位大人激動.....”
“忘了向大人通稟....”
“明刺史公務繁忙,一時抽不開身,不能來迎,還請見諒!”
言語之中,滿是歉意。
周圍的祖珽等涇州官員,亦是連連附和,證實著這話的真實性。
“公務繁忙?”
“這涇州刺史還真是傲慢!”
賀若敦臉色一沉,略有些不悅,心中暗道。
“無妨!”
“公務要緊,可以理解.....”
陳宴則是沒有絲毫情緒變化,淡然一笑,按了按手,體諒道。
但不經意間,眼眸深處閃過一抹耐人尋味之色.....
肖鄰的說辭,一聽就是場麵話。
究竟是不想見,還是不敢見呢?
涇州二三把手都來了,還藏頭露尾,貓膩恐怕不小.....
“館驛已備下宴席,為諸位大人接風洗塵!”
“還請移步!”
肖鄰極擅長察言觀色,打了個哈哈,毫不猶豫選擇了轉移話題。
“不急!”
陳宴眉頭微挑,將手按在肖鄰的肩頭,笑道:“這已經到了涇州,豈有不先見刺史之理?”
“先拜訪了明刺史,再喝酒吃飯也不遲.....”
陳宴這個人一身反骨,還喜歡唱反調。
明少遐想躲,那偏偏就不遂他的意!
好好看一看,這涇州刺史究竟是何方神聖.....
“這.....陳宴大人說得對!”
“是下官考慮不周.....”
肖鄰稍顯猶豫,當即同意道。
旋即,一行人在肖、祖二人的引路下,朝官署浩蕩而去。
東市的梆子聲已此起彼伏,駝隊的銅鈴與馬蹄踏碎石板路的霜花,馱著西域的香料、江南的綢緞,還有涼州運來的葡萄酒,在街巷間織成流動的錦緞。
城中央的鐘樓飛簷上,風鈴叮咚應和著人聲。
三層樓高的望火樓巍然矗立,樓下早有挑著擔子的貨郎排起長隊。
賣胡餅的突厥漢子用生硬的漢話吆喝,籠屜裡騰起的熱氣裹著孜然香氣。
賣胭脂的婦人將螺子黛與口脂擺在柳編筐裡,胭脂紅與螺子青在朝陽下泛著柔光,引得官家娘子的丫鬟們駐足詢價。
陳宴將安定城內的繁榮,儘收眼底,眉頭微皺,心中暗道:“這安定城內,人來人往,商貿繁榮,安居樂業,可不像是被橫征暴斂,兼並土地,盤剝百姓的樣子啊!”
不對勁,一百分裡有一萬分的不對勁.....
這跟大塚宰所言的狀況,幾乎可以說是截然相反。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現了問題呢?
州衙。
“刺史大人在房內批閱公文....”
“諸位大人請!”
肖鄰領著陳宴等人,通暢無阻地來到房外,做了個請的手勢。
“哐哐哐!”
祖珽則是快步上前,輕敲著緊閉的房門,“明刺史,陳宴大人前來拜訪!”
可屋內沒有任何回音。
“哐哐哐!”
祖珽再次敲門,又加重了幾分。
屋內依舊是久久沒有反應。
正當他又一次準備敲門之時,陳宴開口道:“朱異,把門踹開!”
“是。”
“砰!”
朱異應了一聲,沒有任何停頓,用力一腳將緊閉的房門洞開。
肖鄰率先走入屋內,目光四處搜尋著明少遐的身影,卻猛地發出一聲驚詫:“明刺史.....啊!”
隻見一具無頭屍體,猙獰地倒在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