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好似瞬間蒼老了十歲一般。
“爹,您這...這是何意?”陳故白問道。
不妙的預感,開始瘋狂在心頭升騰....
“趙老柱國願意庇護我們,是因為打算拉攏你祖父曾經的舊部.....”陳通淵輕撫額頭,字裡行間皆是無奈。
縱使再草包再庸碌,他陳通淵又怎會看不出,趙虔的意圖呢?
利用陳虎嫡子,現任魏國公的身份,將柱國舊部拉攏到自己的陣營中.....
現在最後的價值也沒了。
空剩下魏國公的頭銜與爵位,屬於是徹頭徹尾的可有可無了!
陳故白聞言,瞪大了雙眼,倒吸一口涼氣,恐懼道:“那咱們豈非徹底成了,陳宴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可以對咱們的生死,予取予求!”
饒是陳故白再愚蠢,也清晰地認識到了,自己所處的境地....
棄子。
無用的棄子。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就連梁觀,都選擇了陳宴呢!”
陳通淵咬牙,一拳重重砸在了身前木桌上,歇斯底裡咆哮。
聲音中是不甘不忿不服.....
發泄過後,陳通淵的眸中閃過一抹陰鷙。
他要做最後的殊死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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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府。
大婚前夜。
銅鏡前的鎏金燭台燃著兩對紅燭,將菱花鏡映得透亮。
裴歲晚端坐於雕花妝台前,侍女們輕手輕腳地為她挽起烏黑的發鬢。
為首的掌梳姑姑手持象牙梳,將發絲理得順滑如瀑,先取三分之一發量在頭頂挽成朵雲髻,再用赤金鑲玉的步搖固定,餘下的青絲編成兩股垂於肩側,發尾係著小巧的珊瑚珠串。
妝台上擺滿了精致的妝具,螺鈿鑲嵌的粉盒裡盛著細膩的鉛粉,侍女用羊毫粉撲輕蘸,從額頭至下頜均勻敷開,襯得肌膚如凝脂般瑩潤。
接著以青黛勾勒眉形,畫出時下最流行的“遠山眉”,眉峰輕挑如遠山含黛。
畫眼時,先用胭脂在眼皮暈染出淡淡的緋紅,再以黑色眼線沿睫毛根部細細描摹,最後在眼角處點上一顆細小的珍珠靨,更添嬌俏。
剛塗完唇脂的裴歲晚,似是想起了什麼,吩咐道:“蓉兒,命人再去清點嫁妝.....”
“不可有任何的遺漏!”
“是,小姐!”伺候在一旁的貼身侍女蓉兒,連聲應道,隨即令人去清點。
妝畢,掌事嬤嬤捧來一麵鎏金鸞鳥紋妝鏡。
鏡中的裴歲晚雲鬢高聳,額間貼著精美的金箔花鈿,兩頰斜斜掃著胭脂。
朱唇微啟時似有花瓣輕顫,一身藕荷色襦裙更襯得她身姿窈窕,全然是待嫁新娘的嬌羞模樣。
“歲晚,你這穿上紅嫁衣,是真的好美啊!”閨中密友杜疏瑩,忍不住誇讚道。
“是呀,堂姐這美得真是不可方物.....”裴風禾亦是點頭附和,“怕是得迷死那陳督主!”
“你倆就彆拿我打趣了.....”裴歲晚輕抿紅唇,略有幾分嬌羞,嗔道。
“哪有?”
杜疏瑩輕撫上裴歲晚的肩,笑道:“能嫁於陳督主,還蒙陛下賜婚,旁人羨慕還來不及呢!”
“疏瑩,你父親不也在長安這些世家子弟中,給你挑選夫婿了嗎?”
裴歲晚輕拍她的手,莞爾一笑,柔聲道:“我可是聽說,上門的媒人,都快將你府中的門檻,給踏破了.....”
杜疏瑩露出一抹惆悵之色,長長歎了口氣,幽幽道:“多是多,但沒有哪一個是,比得上陳督主的.....”
“無論是詩才相貌,還是能力官位.....”
杜疏瑩說不羨慕裴歲晚是假的。
陳宴的每個方麵,都符合她對夢中情郎的標準。
對比之下,那些前來提親的世家公子,都是什麼歪瓜裂棗?
“堂姐,我聽說你的夫婿,府中女人可不少....”
裴風禾若有所思,突然開口道:“每次出征歸來,都會帶回來好幾個,還有不少大塚宰賞賜的歌伎舞姬.....”
“還常去青樓勾欄之地......”
“那又如何?”
裴歲晚美眸輕斜,不以為意,正色道:“我嫁過去即是當家主母,當有容人之量!”
“一個合格的夫人,該做的不是給夫君添亂,而是做好賢內助,替夫君管好府中事務,令他沒有後顧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