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去王爵?”
“貶為庶人?”
宇文倫猛地後退半步,腳下踉蹌著差點栽倒,臉色霎時褪儘了血色,白的像剛從冰窖拖出來的麻布,嘴唇哆嗦著:“堂...堂兄,你剛在外邊,不是說弟迷途知返,幡然悔悟,會從輕發落的嗎?”
他的冷汗順著鬢角往下淌,寖濕了衣領。
是真的徹底慌了!
王爵沒了,成為庶人,那這輩子不就完了嗎?
尤其像這樣錦衣玉食,榮華富貴了十幾年的人,讓他突然跟貧民一樣生活,跟要其命也沒什麼區彆了.....
“如此處置還不夠輕?”
宇文橫斜了一眼,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反問道。
頓了頓,又繼續道:“阿倫,你要知道你犯得每一條,可都是死罪啊!”
“若非大塚宰念在手足之情,你難道當街腰斬的下場!”
說著,猛拍身前的桌案,發出一聲重響。
“堂兄!”
“堂兄!”
“你替弟求求情啊!”
宇文倫“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膝蓋砸在青石板上發出悶響,他卻渾然不覺,隻忙著往前膝行幾步,袍角在地上拖出幾道淩亂的褶皺,嘴裡還不停哀求道:
“弟隻是腦子不好使,一時犯了糊塗!”
“千萬不要削爵啊!”
被捏住命脈的宇文倫,將前倨後恭、色厲內荏、外強中乾,演繹得可謂是淋漓儘致.....
不見絲毫此前的桀驁之態。
“阿倫,你不是腦子不好使,是走錯了路,跟錯了人,效忠錯了對象!”
宇文橫聞言,搖搖頭,似笑非笑,說道:“你要明白,人一旦站錯了隊,踏錯一步都將是萬劫不複.....”
“我....我....”
宇文倫一時語塞。
他聽著自家堂兄的話,總感覺大有深意.....
卻品不出具體是哪方麵的。
陳宴一直觀察著宇文倫的神情,不緊不慢地走到他的麵前,停下腳步,壓力道:“王爺,不,燕庶人,還記得本督在外麵,問過你的那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宇文倫下意識脫口而出。
此時此刻,滿腦子都是削爵位民的後怕,宇文倫已經記不起那麼多了.....
“上一次衝擊明鏡司之人,最後是什麼下場?”
陳宴嘴角微微上揚,再次重複問道。
頓了頓,話鋒一轉,又繼續道:“你現在雖犯下大錯,卻也還未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如何挽回?”
宇文倫眼前一亮,敏銳地捕捉到關鍵字眼,抬頭望向陳宴,祈求道:“還請督主教我!”
那卑微又可憐的模樣,像極了即將溺水,性命垂危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隻要能保住爵位,讓他乾什麼都行!
“該怎樣自救,大司馬方才已經清清楚楚告訴過你了.....”
陳宴淡然一笑,抬手輕輕按在宇文倫的肩上,意味深長道:“再好好回味回味吧!”
是跟錯了人,站錯了隊..........宇文倫腦中飛速運轉搜尋,心中嘀咕重複起那句話,原本迷茫的雙眸,開始變得有神,沒有任何猶豫,朗聲道:“堂兄,弟今後唯兄與大塚宰之命是從!”
“絕不會有二心!”
宇文倫再怎麼愚鈍,又怎會聽不懂宇文橫話中的暗示呢?
要保爵保榮華富貴,就得棄暗投明!
那走私的商會,是他在操持,但卻是在替小皇帝宇文儼辦事.....
現在自身利益受到損害,果斷至極地做出了選擇!
而且,選擇跟著大塚宰與大司馬,前途還要更加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