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
宇文橫劍眉輕挑,抬手輕拍陳宴的肩膀,以示自己的不悅。
這無比親近的動作,一五一十地落入殷師知眼中。
好飯不怕晚,他無比慶幸自己的站隊選擇。
有這一次的“投名狀”,應該能走入自家督主用人的核心圈了.....
“聽說你小子將齊國蟄伏的高手,連帶那些個小子,都一網打儘了?”宇文橫朝透著血腥氣的破廟,掃了一眼,笑問道。
“都在裡麵....”
陳宴頷首,躬身做了個請的手勢,笑道:“大司馬請!”
“走,瞧瞧去!”
宇文橫玄色袍角掃過門檻上的積灰,腰間玉帶隨著步伐輕晃,襯得肩背愈發挺拔如鬆,在陳宴的引路下,徑直朝裡走去。
他剛一入內,映入眼簾的就是被綁成粽子的幾人,忍不住大笑道:“獨孤章,高炅,還真是你們幾個小崽子啊!”
“哈哈哈哈!”
宇文橫一般是不笑的,但架不住這場麵,以及他們所做之事,太過於滑稽了.....
跟算計他們家阿宴,跟他們家阿宴玩心眼?
這是有多想不開啊!
“大司馬,這幾位公子,交於您帶走看管了!”
陳宴側後半個身位站著,指了指地上的幾人,恭敬道。
頓了頓,又繼續道:“齊國高手就押回明鏡司審問.....”
算上之前的晏清梧與張遂,已經損失了七個高手。
這培養起來不容易,齊國在長安潛伏的間諜方麵,元氣大傷,足夠消停好一陣子了。
不會影響到大塚宰對付兩大柱國部署....
“行。”
宇文橫明白阿宴這麼做的深意,點頭認同,喚道:“來人。”
“在。”
親衛應聲而出。
“將這幾位請下去,好生看管!”宇文橫吩咐道。
“遵命。”
親衛們兩人一組,迅速將被捆綁結實的獨孤章等人,拖拽而走。
“阿宴,這幾個自己送上門來的小子,你打算怎麼發揮他們的價值?”宇文橫雙手背於身後,笑問道。
“回去以後,還請大司馬讓他們,修書一封,除了報平安以外,什麼都不要寫.....”
“派人送到各自府邸上去!”
陳宴眸中閃過一抹狡黠,玩味道:“再由送信府兵,口述事情原委.....”
對獨孤章等人的使用,是他對付陳通淵的動作中,至關重要的一環。
甚至這局中局裡麵,抓住齊國高手都隻是順帶的.....
“你小子.....”宇文橫聞言,抬手指了指陳宴,深邃的眼瞳裡,滿是意味深長。
休書隻報平安的目的,就是要讓各家知曉嫡子嫡孫,握在誰的手裡,投鼠忌器。
再下一步中,掂量掂量,令其不敢輕舉妄動。
陳宴會心一笑,不再破廟多作停留,與宇文橫一同返回長安。
~~~~
夜已經深了。
督主府卻依舊是燈火通明。
廳堂內幾個女人圍坐桌前,似在等著什麼人,鬢邊的珠花隨著低頭的動作輕輕顫動,俏臉之上皆是愁容.....
主位上的裴歲晚無意識摩挲著茶盞,釉色溫潤,卻暖不了她眼底的焦灼。
窗外梆子敲過三更,廊下的燈籠在風裡晃,映得窗紙上的竹影忽明忽暗。
旋即,她們聽到外邊傳來動靜,轉頭看到那種盼歸的臉,猛地站起身來:“夫君(少爺)(阿宴哥哥),你終於回來了!”
“讓你們擔心了!”
陳宴望著這幾個憂心自己安危,略顯憔悴的女人,滿是歉意的一笑。
由於演戲要演全套,是故紅葉回府隻是報了個平安,並未細說原委就離去了。
“沒有哪兒受傷吧?”裴歲晚上前,拉住陳宴的手,關切問道。
“沒事沒事!”
陳宴嘴角微微上揚,輕拍自己身上,笑道:“他們綁的是由殷師知易容假扮的!”
“我從始至終都未曾涉險.....”
釣魚執法歸釣魚執法,但陳某人比誰都惜命,向來小心謹慎,這種情況是絕不會以身犯險的。
“那就好,可擔心死妾身了.....”
裴歲晚鬆了口氣,側過半邊身子,露出後邊同樣在等待的女人們,柔聲道:“夫君,你是不知道青魚,明月,雲汐她們有多記掛你的安危!”
裴歲晚拎得很清,這些女人沒有家世,威脅不到她的地位,構不成一點威脅,可以幫一把。
“抱歉!”
陳宴點點頭,很是動容,笑道:“讓你們擔心了.....以後不會了!”
在同府中女人們,簡單講述從殷師知被擄開始,今晚發生的事後,陳宴就與裴歲晚回了房間。
窗欞半開著,月華便順著那道縫隙淌進來,在鋪著錦緞的床沿鍍上一層銀白。
“歲晚。”陳宴從身後抱住了女人。
“嗯?”
“夫君,怎麼了?”
裴歲晚輕聲問道,她感覺自家男人是有話要說。
陳宴將頭枕在她的肩上,極目遠眺,望向窗外,問道:“你做好成為魏國公夫人的準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