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合適吧?”
說著,右手指節有節奏地輕叩桌案。
言語之中,滿是意味深長。
這小子是在要好處...........獨孤昭一眼就識破了陳宴的意圖,試探性問道:“督主以為如何呢?”
不過,進展到要價這一步,總比雙方繼續拉鋸扯皮要強太多了。
“這就得看老柱國,與那幾位家中,能拿的出多大的誠意,來打動大司馬了.....”
陳宴慢悠悠端起茶盞,吹了吹浮沫,淺啜一口,說道。
頓了頓,用杯蓋輕輕刮著茶沫,聲音裡帶了點漫不經心的懶,“隻要老柱國的誠意到了,大司馬一定會通融的!”
陳宴風輕雲淡地又將問題給踢了回去。
畢竟,獨孤昭主動給的,那叫老柱國的誠意.....
陳宴自己開口提的,那就叫索賄了!
兩者的性質不同。
這小子辦事還真是冠冕堂皇,滴水不漏...........獨孤昭心中冷笑,嘀咕一句,略作思索後,附和道:“督主說得在理!”
頓了頓,又繼續道:“犬子幾人這些時日,在夏官府多有叨擾,承蒙大司馬照顧,老夫這裡有五萬兩,略表酬謝!”
席陂羅聞言,當即從懷中,取出了早已備好的五萬兩銀票,雙手捧了上去。
“老柱國,這區區五萬兩,未免也太少了吧?”
陳宴的目光落在席陂羅遞來的銀票上,眼皮都沒抬一下,隻慢悠悠用指尖撥了撥,那動作輕得像在碰什麼不值錢的廢紙。
銀票上“五萬兩”三個朱字,在燭火下泛著光,他卻忽然嗤笑一聲,嘴角撇出個譏誚的弧度。
“誠意不夠,可不好辦事啊!”陳宴拖長了調子,指尖在銀票邊緣撚了撚。
忽然鬆開手,任由那張紙輕飄飄落在案上,像片沒人要的枯葉。
貪心不足的小子!...........獨孤昭見狀,忍不住在心中罵了一句,表麵上卻依舊保持著冷靜,試探性詢問道:“那督主以為多少才算合適呢?”
陳宴以手托著下頜,若有所思後,風輕雲淡道:“獨孤兄幾位怎麼說,也是各家嫡子.....”
“就十萬兩吧!”
“十萬兩?!”
獨孤昭瞳孔猛地一縮,聲音裡帶了點不易察覺的發顫,像是沒聽清似的,又追問了一遍。
他下意識往前傾了傾身,袖中的手猛地攥緊,指節“哢”地響了一聲。
“老柱國這反應,是嫌十萬兩太多了嗎?”陳宴見狀,眉頭一挑,上下打量著獨孤昭,笑問道。
“不多....不多!”獨孤昭強壓著胸中火氣,這兩個從牙縫中蹦出。
“是吧?”
陳宴點頭,平靜道:“也就一個人十萬兩而已!”
頓了頓,又繼續道:“對各家來說,不過九牛一毛罷了!”
一人十萬兩,你還真敢要啊!.........獨孤昭心中冷笑連連,旋即深吸一口氣,那口氣息在肺腑間轉了個圈,再吐出來時,聲音已平穩了許多,隻是尾音裡仍藏著不易察覺的發緊:“那就有勞陳督主,隨老夫明日去夏官府取人了!”
目光落在陳宴臉上時,那笑意忽然定住了。
方才的震驚褪去,隻剩下深不見底的暗,像寒潭裡的冰,表麵平靜無波,底下卻凍著蝕骨的怨毒。
那目光隻在陳宴臉上停了一瞬,快得像錯覺。
獨孤昭知曉這小子會獅子大開口,但沒想到卻胃口能大到這個地步!
不過也沒事,他得意不了多久了......
“好說好說!”陳宴淡然一笑,滿口答應。
“既如此,老夫便先回府籌備,不日再將銀兩送到明鏡司。”獨孤昭起身,朝陳宴拱了拱手,袍袖掃過案沿時帶起的風都透著股沉鬱,“告辭!”
“本督送送老柱國.....”陳宴亦是起身,客氣道。
“不必了,督主留步!”
獨孤昭謝絕,領著席陂羅轉身向外。
在兩人身影徹底消失於會客廳後,殷師知才走了出來,問道:“督主,您這怎就如此輕易答應了?”
“咱們費了那麼大力氣拿下,不握在手裡,進一步拿捏他們嗎?”
他尋思著自家督主,也不是個缺銀子的人啊!
一人十萬兩雖不少,但對督主來說,卻是九牛一毛.....
“哈哈哈哈!”
陳宴開懷大笑,望著獨孤昭離去的方向,意味深長道:“那幾位公子哥,可是咱們的天賜上將!”
“隻有放其回府了,才能更好得發揮他們的作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