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外的大街上,八抬大轎正緩緩駛來。
轎簾被風掀起一角,露出裡麵端坐的新娘子。
衛國公之女獨孤彌羅穿著一身鳳冠霞帔,霞帔上用孔雀羽線繡著百子千孫圖,在陽光下泛著五彩的光。
她頭蓋紅巾,隻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握著團扇的手指纖細,指尖因緊張而微微蜷縮。
轎子停在王府門前,喜娘高聲唱喏:“新娘子下轎嘍——”
早已等候於此的宇文澤,再行完射禮後,將獨孤彌羅迎了進去。
他牽著紅綢的一端,另一端握在她手裡。
紅綢中間係著的同心結晃悠悠的,像懸在兩人之間的一點羈絆。
一步步跟著喜娘的指引,往正廳而去。
廳上擺著祖宗牌位,香爐裡燃著醇厚的檀香,與滿院的喜慶氣纏在一起。
宇文滬端坐於上,意味深長地看著底下一對新人,臉上滿是深邃的笑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宇文澤俯身時,眼角的餘光掃過紅綢那頭的身影,指尖的微顫讓他心頭冷笑:“不久之後成為鰥夫,名聲不好聽......”
“但能以獨孤氏女婿的身份,握有獨孤昭的政治遺產,這筆買賣還是很劃算的!”
在宇文澤的眸中,與自己對拜的女人,不過是一具粉紅骷髏罷了!
性命已經進入了最後的倒計時......
紅巾之下,獨孤彌羅的睫毛輕輕顫動,遮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算計,心中暗道:“聽聞我的夫君,這位晉王世子,向來性格怯懦,軟弱無剛,沒有主見,應是個好拿捏的.....”
“能策反到爹爹這邊,便是最好的!”
“倘若不能,也能通過他刺探情報......”
對於這樣一個比之楊恭,差了千萬倍的男人,她日後有的是法子,讓他事事順著自己。
令其為獨孤氏所用。
“禮成!送入洞房——”
喜樂聲再次炸開,宇文澤牽著紅綢,引著她往內院走。
新房的門被輕輕合上,隔絕了外間的喧囂,正廳與庭院裡的宴席卻剛剛開場。
王府的廚子們早已備下百道佳肴,流水般往各張席麵上端。
紫檀木的圓桌旁,賓客們推杯換盞,勳貴子弟們聚在一處,高聲談論著方才的儀式。
時不時有人打趣宇文澤拜堂時的拘謹,引來一陣哄笑。
陳宴端著酒杯,來到宇文滬身前,笑道:“大塚宰,恭喜您得了一位頂好的世子妃啊!”
“你小子!”宇文滬舉起酒杯,輕輕碰了碰,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哈哈哈哈!”
兩人心照不宣地大笑起來,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您屬意哪家來續弦?”陳宴湊近了些,壓低聲音問道。
“看來阿宴是猜到了.....”宇文滬笑了笑,說道,“那咱們爺倆寫桌上,看看是否一致!”
“好。”
陳宴應了聲,與宇文滬一同用手指,沾了沾杯中酒,在桌案上寫畫。
兩個杜字,赫然出現在眼前。
是城南韋杜,去天尺五的那個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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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內。
紅燭高燒,映得滿室通紅。
獨孤彌羅端坐於床沿,依舊蓋著紅巾,鳳冠霞帔一絲不苟,手裡的團扇放在膝上,靜得像幅畫。
宇文澤用秤杆挑起紅巾,漫不經心道:“夫人,咱們該飲合巹酒,就寢了.....”
說著,端起了桌上的兩杯合巹酒,準備開始走流程。
“夫君且慢!”獨孤彌羅叫住了他。
“嗯?”宇文澤眉頭微挑,似是意識到了什麼,問道,“你這是何意?”
“夫君,妾身嫁入這晉王府,總覺得心中空落落的,沒有安全感......”
獨孤彌羅秀手交叉,輕放在小腹之上,鳳冠上的珍珠垂在頰邊,晃出細碎的光,“所以想約法三章,夫君不會不同意吧?”
“哦?”
宇文澤頓時來了興致,將兩杯合巹酒放下,笑問道:“夫人想怎麼一個約法兒?”
“妾身已擬好了章程!”
獨孤彌羅見宇文澤配合,從袖中取出寫得密密麻麻的紙張,遞了上去:“還請夫君過目.....”
“你這上麵可不止三章啊!”
宇文澤一目十行地掃過,陰陽怪氣道。
條條框框限製他的一大堆。
最關鍵一條是,此生不能有異生之子。
這是要拿捏他們這一支,所有的後代血脈啊!
獨孤彌羅抬手,輕輕地理了理霞帔的褶皺,聲音不高不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認真:“夫君可願接受否?”
宇文澤把玩著那張束縛自己的紙張,似笑非笑,玩味道:“倘若我不答應,你又待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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