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宴你算計得還真是美!”
“本侯是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
常德聞言,猛地從地上彈坐起來,鐵鏈“嘩啦”作響,眼底最後一絲清明被極致的恐懼與憤怒撕碎。
他終於想通了這混賬羔子,特地親自來大牢看望自己的真實意圖......
用他的“自儘”,給那份血書蓋上最後一個印章。
徹底令那份血書,成為刺向獨孤老大哥的利刃!
何其歹毒的居心啊!
他常德縱使是受儘酷刑而死,也絕不可能遂這王八犢子的願!
“常侯,你又忘了本督方才,同你說過的那句話了......”
陳宴看著無比激動的定襄侯,輕輕搖了搖頭,再次重複道:“本督這個人,向來喜歡做兩手準備!”
說著,豎起了兩根手指。
陳某人既然選擇,對這位侯爺毫無保留的和盤托出,當然是算到了他不可能配合.....
自然也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常德望著陳宴眼底那一切儘在掌控的從容,雙眼微眯,沉聲問道:“你又做了什麼?”
隻是莫名覺得,有一股寒氣從頭頂澆下.....
陳宴忽然向前傾身,右手環在胸前,指尖輕點著下巴,眼神裡的玩味像浸了蜜的毒藥:“常侯,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愈發的虛弱無力了嗎?”
他慢悠悠地說著,目光掃過常德微微發顫的雙腿:“比如.......胸口發悶?指尖發麻?或是覺得渾身提不起力氣?”
言語之中,滿是戲謔。
常德一愣,被他這麼一提醒,才驚覺四肢確實有些酸軟,方才猛地彈坐起來的力氣仿佛被抽走了大半,連呼吸都比尋常沉重些。
下意識地攥緊拳頭,卻發現指尖的力道遠不如前,連鐵鏈的重量都覺得格外吃力。
“你......”常德心頭一緊,似是意識到了什麼,詫異道,“你在剛才的燒雞燒酒裡下了藥?!”
一個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猜測,被脫口而出。
旋即,目光落在了地上的酒壇碎片上。
“對啊!”
陳宴淡然一笑,理所當然地承認:“你都知道,本督不會那麼好心了.....”
“不然,又為何會來給你送如此美味的酒食呢?”
說著,漫不經心地聳了聳肩。
這可沒有天上掉餡餅之事......
要是沒有目的,他陳某人閒得啊?
“可你自己不也喝了不少?”常德愣了愣神,若有所思後,疑惑道。
常德分明記得,這位明鏡司督主也拿碗盛酒喝了,還喝得一滴不剩.....
“常德,剛還誇你聰明呢!”
陳宴咂咂嘴,眼底的戲謔幾乎要漫出來,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嘲弄:“難道本督就不能,事先服用解藥?”
你說這人有腦子吧,想不到這一茬.....
你說這人沒腦子吧,又偏偏能識破“血書”的作用.....
真是一種神奇的生物!
“哈哈哈哈!”
常德聞言,自嘲大笑起來,那笑聲從喉嚨深處擠出來,乾澀得像破舊的風箱。
他癱坐在冰冷的石磚上,四肢軟得提不起半分力氣,隻能任由那股無力感將自己徹底包裹,笑聲裡裹著的苦澀幾乎要滴下來。
“你比本侯想象中,真是厲害太多了.....”他笑得肩膀發顫,眼淚順著眼角滑落,混著臉上未乾的血跡,糊成一片狼狽的模樣。
常德低頭看著自己軟綿綿的手,這雙手曾握過刀劍,批過公文,如今卻連握緊拳頭都做不到。
當下的他,隻能任人擺布了.....
“常德,希望你喜歡這個死法......”
陳宴上前,俯身拾起地上半塊酒壇碎片,邊緣鋒利如刀,還沾著些殘酒。
旋即,陰影瞬間籠罩住癱軟在地的常德。
常德隻覺手腕一涼,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一股力道攥住,那鋒利的碎片已狠狠劃進皮肉裡。
“嗤啦”一聲輕響,鮮血爭先恐後地湧出來,順著手腕滴落在石磚上,暈開一朵又一朵暗紅的花。
常德瞳孔驟縮,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卻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
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血越流越多,手腕處的痛感漸漸麻木,身子也跟著發起冷來。
鮮血順著指尖滴落,在地上彙成一小灘。
“沒想到本侯一生殺人無數,最後卻落得這麼一個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