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要利用這陰謀,給自己蒙上一層天命眷顧的色彩!
今日之後,他的威望將更上一個台階!
自己也將再難有機會.....
“宇文滬還真會玩弄人心,給自己臉上貼金啊!”趙虔咬牙切齒,在心中罵道。
“......”
獨孤昭眉頭擰成個死結,連花白的眉毛都糾結在一處,透著化不開的凝重。
旋即,緩緩抬起手,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頷下的長須,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顫,卻不知要撚斷多少根胡須才能理清頭緒。
他依舊想不明白,是哪一步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
萬幸的是,做得很乾淨,也沒有暴露,查不到他們身上。
倘若真出了什麼岔子,大不了讓竇毅頂鍋.....
阿滬這孩子還真是好手段,老夥計真沒看錯他..........於玠注視著遊刃有餘掌控全局的宇文滬,嘴角微微上揚,心中輕笑一聲,隨後捏著遊顯遞來的密報,走上前來,沉聲道:“大塚宰,明鏡司查出問題,出在了香爐之中!”
“是其中的灰燼,導致了壇頂的變故!”
“有人做了手腳!”
說著,將那份密報遞了上去。
宇文滬接過後,掃了一眼,神情嚴肅,厲聲道:“查!”
“定是出了內鬼!”
“查他一個水落石出,上不封頂!”
“絕不姑息!”
字裡行間,皆是不容置疑的威勢。
“遵命!”
遊顯、李璮等掌鏡使齊聲應道。
“臘祭出現了此等岔子,會不會不吉?”
人群後忽然響起一聲怯生生的詢問,像盆冷水潑進方才還熱絡的氛圍裡。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名春官府的屬官縮著肩膀,臉漲得通紅,顯然鼓足了極大的勇氣。
他偷瞟了眼已經熄滅的壇頂,又飛快低下頭,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難掩的憂慮:“壇頂大火,觸怒神明,恐來年不佑風調雨順......”
這話一出,周遭剛緩和些的氣氛又沉了沉。
幾個年老的臣子忍不住皺起眉,目光下意識地瞟向那壇頂廢墟。
祭祀大典本是溝通天人的大事,如今弄得這般狼藉,確實容易引人揣測。
連先前激動的官員都閉了嘴,臉上的喜色淡了些,顯然也被這話勾出了隱憂。
宇文滬聞言,非但沒有半分憂色,反倒朗聲笑了笑,那笑聲裡帶著幾分豁朗,瞬間驅散了周遭的沉鬱:“依本王看,這非但不是不吉,反倒是天大的祥瑞!”
他向前邁了半步,聲音陡然提高,字字擲地有聲:“諸位請看——壇上祭品,本是敬獻給上天的誠意,如今儘焚於烈焰之中,煙氣直衝九霄,這不正是上天欣然笑納的明證嗎?”
“尋常祭祀,香煙嫋嫋不過是淺嘗輒止,今日這場大火,卻將我大周的誠心燒得透徹,燒得坦蕩,這等‘盛情’,上天豈能不察?”
“再者說,”他目光掃過在場,語氣裡添了幾分激昂,“邪祟被烈焰滌蕩乾淨,這正是‘舊穢儘去,新祺方至’的兆頭!”
“大火燒去的是奸佞,留下的是忠良;焚毀的是壇頂,淬煉的是國本!此等因禍得福的景象,若還稱之為‘不吉’,那便是曲解了上天的深意!”
頓了頓,抬手撫上胡須,神色愈發篤定:“老夫敢斷言,今日之火,是上天在為我大周滌蕩塵埃,預示著來年邪祟不侵,百廢俱興!”
“風調雨順,五穀豐登,皆由此火而起——”
“這不是祥瑞,什麼才是祥瑞?”
一番話擲地有聲,既將災禍解作天意,又把焚祭說成盛事,聽得群臣心頭一震。
“大塚宰所言極是!”
群臣先前那點對“觸怒神明”的隱憂,此刻竟被這振振有詞、事先準備好的話術解讀,衝得煙消雲散。
獨孤昭聽著這番“化腐朽為神奇”的論調,忍不住在心裡暗歎。
他完全沒想到,宇文滬這廝竟能言善辯到如此地步,黑的都能說成白的。
真是厲害啊!
宇文橫走上前來,指了指楊欽等人,請示道:“大哥,這些位該如何處置?”
“國有國法!”
宇文滬臉上的笑意瞬間斂去,隻剩下如深潭般的嚴肅,徐徐吐出四個字。
頓了頓,又繼續道:“雖說他們的初心是好的,但卻驚擾了陛下.....”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楊欽,顏之推念其過往功勳,禁足三月,罰俸一年,杖六十!”
“其餘從犯,皆杖八十,監禁半年!”
宇文儼聽到如此處置,眉頭擰成個死結,眼底的錯愕像潑翻的墨汁,暈染得一片漆黑,心中滿是難以置信:“宇文滬就這麼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了?”
“他竟不趁機對這倆老匹夫發難?!”
小皇帝傻眼了,根本看不懂這位大塚宰堂兄的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