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借我的眼睛,來誤導我爹!”
那一刻,她終於明白了,宇文澤那麼做的真實意圖.....
演給她看,再通過她,傳給父親。
讓父親以為他真的沉浸在喪兄之痛裡,從各方麵讓他們相信.....
陳宴已死!
以為全盤計劃都在順利推進。
而這恰恰是她這個夫君下的套.....
宇文澤聞言,輕輕拍了拍手,眼底的玩味又悄悄爬了上來,誇讚道:“不愧是獨孤氏嫡女,果真冰雪聰明!”
“一猜就中!”
沒辦法,他宇文澤幫不上什麼大忙,就隻能打打輔助了.....
正好耳濡目染這麼久,還是學了阿兄幾分演技的。
“你...你...你...”
獨孤彌羅抬起手,指節因為極致的憤怒,而抖得不成樣子,指尖死死指著宇文澤那張,看似誇讚實則嘲諷的臉。
這麼久以來都低估了他。
何止是性情變了,簡直就是脫胎換骨.....
還能利用自己成為幫凶,何等可怕!
“夫人,彆那麼激動!”
宇文澤慢條斯理地撥開她指過來的手,輕笑一聲,安撫道。
他的聲音放得極緩,帶著一種近乎溫柔的耐心,目光掃過她劇烈起伏的胸口,輕敲額頭,好似剛想起一般,開口道:“哦對,忘了告訴你,你爹雇傭的三個江湖十大高手,其實也是我阿兄的人......”
“這怎麼可能?!”
獨孤彌羅隻覺得耳畔嗡的一聲,像有驚雷在顱腔裡炸開,眼前陣陣發黑。
踉蹌著後退,腳下被散落的珠釵絆了一下,整個人重重撞在妝台上。
銅鏡被震得晃了晃,裡麵映出她慘白如紙的臉。
那雙往日裡總含著幾分傲氣的眼,此刻瞪得滾圓,瞳孔裡的驚恐像被狂風掀起的浪,一層疊著一層。
難怪陳宴會沒有死.....
好大的一場局啊!
“這世間一切皆有可能!”
宇文澤昂首,一字一頓道:“我父親,我阿兄,為了這一日,可是籌謀了許久!”
父兄的殫精竭慮,父兄的重重布局,他宇文澤都是看在眼裡的。
“這....”
獨孤彌羅一怔,心中迅速做出決斷,沒有任何猶豫,膝蓋重重砸在冰涼的地磚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緋紅的錦緞寢衣鋪散開來,像一朵驟然凋零的花,沾了地上的碎瓷與灰塵,再無半分往日的華貴。
她仰起臉,曾經的所有驕傲,此刻都化作了卑微的祈求,連聲音都帶著匍匐在地的顫抖:“世子,世子,可否看在妾身的麵子上,放過妾身的兄弟姐妹,以及獨孤氏的族人.....”
“妾身保證讓他們安分守己!”
獨孤彌羅很清楚,父親的性命已無法挽回,現下隻能利用世子妃的身份,保住獨孤氏仍活著的人.....
而自己的驕傲與尊嚴不值一提。
隻要獨孤氏尚存,總有將一切屈辱討回來的一天!
“可以。”宇文澤抿了抿唇,徐徐吐出兩個字。
“真...真的嗎?!”
獨孤彌羅聞言,渾身顫抖,眸中滿是難以置信,唯恐宇文澤會改變主意,連忙謝道:“多謝世.....”
可話還未說完,就隻聽得宇文澤繼續道:“夫人先彆急著謝!”
“首先你得先活著才行.....”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獨孤彌羅怔了怔,茫然地下意識問道。
不好的預感像潮水般漫上來。
同時,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沿著脊椎爬上來
莫非他要殺她.....?!
宇文澤嘴角那抹極淡的弧度驟然斂去,眼底翻湧的陰鷙像淬了毒的墨,瞬間染透了瞳仁:“算算時間,你體內的毒素,也該生效了才是.....”
“你....你給我下了....唔!”
獨孤彌羅後知後覺,顫抖地看向宇文澤,毒字還未出口,喉嚨裡卻湧上一股滾燙的腥甜。
“噗!”
下一秒,一口暗紅的血猛地從嘴角噴湧而出。
濺在冰冷的地磚上,像極了雪地裡綻開的紅梅,觸目驚心。
宇文澤嫌棄地退後幾步,輕笑一聲:“獨孤彌羅,去地府與你爹,你的兄弟姐妹,還有族人相聚吧!”
放過?
等著來報複嗎?
“方才.....你給我....吃的.....鱖魚羹....有毒....”獨孤彌羅的血珠順著下巴滾落,滴在淩亂的衣襟上,虛弱地開口。
“鱖魚羹無毒....”
宇文澤搖搖頭,笑道:“隻不過裡麵有引子罷了!”
“毒在你每日的燕窩羹裡麵!”
“宇.....文.....澤.....你....好....狠!”
獨孤彌羅的視線徹底模糊了,那張帶著陰鷙的臉在血色氤氳中若隱若現。
說完在這世上,最後的幾個字後,頭歪向一側,瞳孔渙散得隻剩一片死寂.....
宇文澤看著她的生機儘失,麵無表情,波瀾不驚地吩咐道:“傳令下去,世子妃因驚懼過度暴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