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宴淡然一笑,舉起酒杯,道:“今兒乃是嶽父大喜之日,小婿敬嶽父!”
“是啊!”
裴歲晚含情脈脈地望著陳宴,莞爾一笑,附和道:“都是一家人,這是夫君應該做的!”
“咱們本就是榮辱與共的一體!”
裴洵點點頭,很是認同這話,朗聲道:“來,咱爺倆乾了!”
“乾!”陳宴笑了笑。
兩隻酒杯輕輕一碰,發出清脆的“叮”聲。
裴洵仰頭飲儘,酒液滑過喉頭,留下溫熱的餘韻,他放下酒杯時,嘴角還沾著些微酒漬,臉上笑意更濃。
陳宴亦隨之飲儘,動作從容有度,放下杯盞時,目光與嶽父相碰,帶著幾分默契的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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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歲晚見兩人杯空,立刻提起手邊的錫酒壺,壺身溫熱,是早已燙好的佳釀。
手腕微傾,清冽的酒液緩緩注入杯中,不多不少,恰好八分滿,酒沫浮在杯沿,轉瞬即逝。
裴洵夾了一筷子清蒸鱸魚,魚肉在齒間抿開時,鮮美的湯汁漫過舌尖。
他似是想起了什麼,抬眼看向陳宴,筷子在碗沿輕輕一磕,帶起的湯汁滴在描金的白瓷碗裡,暈開一小圈淺痕,問道:“阿宴,這大司徒給了老夫,那空出的大司寇可有消息?”
言語之中,頗有幾分好奇。
這大司寇正是,此前趙虔占據的位置,眼下也空了出來....
執掌刑名之事,又是一個位高權重的職務。
這種事隻有大塚宰心腹中的心腹,能參與決議,而自己女婿恰巧就是其中之一.....
畢竟,小事開大會,大事開小會。
陳宴聞言,眨了眨眼,並未猶豫,回道:“是杜堯光杜大人,升任大司寇領上柱國,與嶽父並列六官之一!”
隻是字裡行間,頗有幾分意味深長。
“杜伯伯?”
“疏瑩的爹爹?”
裴歲晚聽到這個名字,眉頭微蹙,口中喃喃,若有所思,這為杜堯光大人,不是旁人,正是她閨中密友的父親,猛地似是意識到了什麼,心中驚詫:“難道......”
一個大膽的猜測,陡然開始上湧......
“杜兄?”
裴洵右手握著酒杯,指尖輕輕摩挲,品味著陳宴那略有深意的話,“同樣也加了上柱國......”
頓了頓,忽得眼前一亮,直直地望向陳宴,道:“莫非太師屬意杜兄嫡女,為世子續弦?!”
要知道他們兩人,幾乎是同樣的高位晉升,又都加了上柱國,就很耐人尋味了.....
畢竟,他裴洵除了河東裴氏的家世,自身多年的履曆,其中女婿也出力不小。
那老杜靠的是什麼呢?
而且,獨孤彌羅剛剛暴斃了.....
這一切串聯起來,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正是。”陳宴微微頷首。
頓了頓,又笑問道:“嶽父覺得這樁婚事如何?”
“當真天造地設的一對!”裴洵會心一笑,意味深長道。
這就屬於強強聯合,各取所需了.....
太師為自己的獨子,覓了一個強力的妻族,去抵擋未來可能會出現的風浪,同時也拉攏了京兆杜氏為己用。
一箭雙雕。
而提拔自己兒子的丈人,自然也是理所當然了。
“疏瑩嫁給晉王世子.....”
裴歲晚腦中構築著這兩人聯姻的畫麵,不由地點頭,心中感慨道:“倒是個極好的歸宿!”
不得不說,宇文澤的確是一個極佳的婚配對象.....
既是皇族宗室,又有能力,性情溫和,還與自家夫君關係極佳。
她倆日後可以說是,某種意義上的妯娌.....
“大塚宰給大司馬加了太傅銜,給於老柱國加了太保銜!”陳宴端起酒杯,淺淺抿了一口,說道。
頓了頓,卻是話鋒一轉,又繼續道:“不過,老柱國已經給大塚宰,遞了辭呈,大塚宰也批準同意了.....”
“老柱國倒是個明白人!”
裴洵點點頭,歎道。
於老柱國終究年事已高,在合適的時機,功成身退,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旋即,輕笑一聲,又問道:“那大宗伯之位,可是由珪庭兄接任?”
裴洵口中這位珪庭兄,正是於玠嫡長子,於琂的父親.....
“不!”
陳宴搖頭,沉聲道:“大宗伯之位,是由侯莫陳柱國接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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