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宿雪身旁的慕容螢猛地抬頭,暗紫色的盔甲早已被血汙浸透。
護心鏡上還嵌著一道深深的刀痕。
她那張本就秀麗的臉龐,沾著塵土與血點,額角的傷口還在滲著血,順著臉頰滑落,可此刻全然顧不上這些,隻睜大眼睛盯著陳宴,聲音止不住地顫抖:“你....你怎知我娘的身份,還有名姓?!”
慕容螢攥著長劍的手不住發顫,眼神裡滿是震驚與難以置信。
娘親的大燕公主身份,是通天會最大的隱秘,除了絕對的心腹高層,從無人知曉。
可眼前這年輕的陳宴竟一語道破,令她瞬間慌了神.....
站在陳宴身側的宇文澤上前半步,玄色盔甲的肩甲上,鏨刻的雲紋在火光下,若隱若現。
他嘴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輕佻地掃過大驚小怪的慕容螢,語氣漫不經心,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這又不是什麼大秘密.....”
“我阿兄想知道,又有何難呢?”
說罷,還嗤笑一聲,眼神裡滿是對其“自以為隱秘”的不屑。
自從上一次,得知通天會在秦州逃走,沒有斬儘殺絕後.....
他阿兄就著手開始調查了!
慕容宿雪聞言,先是搖了搖頭,扯出一聲低沉的輕笑,隨即抬手抹了把臉上的血汙,露出的眼神反倒平靜下來,直視著陳宴道:“他手中握有明鏡司,想探知這些,再容易不過了.....”
顯而易見,慕容宿雪對被點破身份,並不感到意外。
那畢竟是明鏡司.....
執掌它的人,還是協助宇文滬扳倒兩大柱國,肅清朝堂的陳宴!
慕容螢猛地抬起下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諷,目光直刺宇文澤:“有什麼好得意的!”
說罷,她攥緊長劍,劍尖因憤怒而微微顫抖,目光掃過周圍的周軍,又狠狠落在陳宴與宇文澤身上,臉上滿是不甘:“若非你們使了妖術,塌陷了城牆,勝負還不好說.....”
眸中充斥著不服的倔強與怨懟。
她們並不是輸在了排兵布陣上......
但凡堂堂正正一戰,必是攻城的周軍死傷慘重!
“嘖!”
宇文澤挑了挑眉,看著臉上寫滿了不服的慕容螢,先是“嘖嘖”咂了兩下嘴,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又深了幾分,眼神裡的嘲諷幾乎要溢出來:“就你通天會拿妄圖,與吐穀渾內外夾擊的心思,我阿兄早已看透了.....”
頓了頓,故意拖長了語調,目光掃過慕容宿雪瞬間僵硬的臉,又落回慕容螢氣得通紅的眼眶上:“而且,爾等所仰仗的吐穀渾騎兵,哪怕再過十天半個月,也不可能前來,遂你心願的!”
真不是宇文澤想人前顯聖,誰讓他阿兄有這麼厲害呢?
順帶還能蝦仁豬心,又何樂而不為?
“什麼?!”
被一語道破後,慕容螢驚得後退半步,聲音陡然拔高,滿是錯愕的臉上血色儘褪。
她死死盯著宇文澤,眼神裡寫滿了難以置信,驚詫質問:“你怎知我娘的部署.....?!”
就連攥著長劍的手,都不自覺地鬆了鬆,指尖發顫,原本挺直的脊背也微微垮了下去。
那股不服輸的氣焰,瞬間被擊潰。
隻剩下被徹底看透的慌亂與絕望,連額角傷口的疼痛都變得模糊起來.......
要知道此事,就僅限他們幾個跟隨了十幾年的心腹知曉,絕不可能泄密的!
宇文澤將慕容螢那副驚慌失措的模樣,儘收眼底,嘴角立刻揚起一抹得意的笑,眼神裡的小嘚瑟,藏都藏不住。
隨即,麵向陳宴,抬手抱拳,聲音故意揚高了幾分,“就你們盤算的那點陰謀詭計,早就被我阿兄的慧眼,洞察得一清二楚了!”
知道什麼叫預判了你預判嗎?
這就是了!
沒辦法,誰讓他阿兄這麼厲害呢?
那傲嬌的小表情,仿佛在無聲地告訴慕容螢,菜就是原罪!
“樂平公主,不得不承認,你那計策的確很高明!”
陳宴淡然一笑,目光越過圍攏的將士,落在包圍圈中心杵劍而立的慕容宿雪身上。
火光映著她殘破的暗紅盔甲,也映著她臉上未乾的血汙與凝重的神情。
即便身陷絕境,脊梁依舊挺直,那雙曾燃著決絕的眸子,此刻雖蒙著敗局已定的灰翳,卻不見半分卑怯。
頓了頓,聲音褪去了先前的冷冽,添了幾分難得的鄭重:“若非有所依仗,本將哪怕已經看透了,也不敢將計就計,如今夜這般直接攻城!”
拋開立場而言,陳宴對慕容宿雪這個對手,是佩服的,她的計策也是頂級的......
如果不是防了好幾手,有一個最強底牌,縱使是陳某人,也不敢貿然入局破城!
“嗬嗬!”
慕容宿雪盯著陳宴看了許久,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裡裹著濃重的自嘲與悲涼,反問道:“本座終究還是敗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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