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殿上司倉大夫鄧孝儒聞言,喉結劇烈滾動了一下,倒吸的涼氣帶著牙床的輕顫,在胸腔裡撞出悶響,心中驚呼:“上柱國?!”
“還真是上柱國?!”
儘管此前已經有所預料,但當真的聽到之時,還是震撼異常......
畢竟,設立上柱國之前,受封的隻有那八位.....
哪怕在大塚宰掌權後,人員有所擴充,卻無一不是在朝中數十年,資曆深厚的老臣。
司木大夫蘇讓握著笏板的指節驟然泛白,木笏邊緣硌得掌心生疼也渾然不覺。
他原本微垂的腦袋猛地抬起,眼珠瞪得滾圓,下頜幾乎要脫臼般張著,連呼吸都忘了平順。
“十八歲的上柱國?!”這念頭如重錘狠狠砸在他心口,掀起了驚濤駭浪。
十八歲啊,如今的魏國公才十八歲啊!
司約大夫陰壽僵在原地,寬大連肩的朝服都忘了隨著呼吸起伏,唯有垂在身側的手微微發顫。
他雙眼圓睜,目光直勾勾定在陳宴背影上,嘴唇無意識地開合著,細碎的呢喃幾乎要衝破喉嚨:“在陳督主之前,最年輕的上柱國,是大宗伯吧?”
話音剛落,他又猛地皺緊眉頭,指尖無意識地敲著腰間玉帶,滿腦子都在翻找塵封的記憶:“當時是多少歲來著?”
說著,餘光移向了最前列的侯莫陳沂。
蘇讓聽見陰壽的呢喃,原本緊繃的肩背微微鬆弛了些,卻仍是垂著眼,指尖撚著朝服下擺的紋路,聲音輕得像怕驚散了記憶:“我記得似乎是四十一?”
話出口時,還下意識頓了頓,像是在確認這數字是否準確。
一旁的蘇讓立刻接過話頭,眉頭緊緊蹙著,握著笏板的手又用力了幾分,語氣斬釘截鐵:“就是四十一!”
“縱使大宗伯受封上柱國,也是年過四旬了......”
旋即,長長歎了口氣,目光掃過階上陳宴挺拔的身影,滿是感慨:“而且如今的陳督主,才年僅十八啊!”
這般年紀,尋常世家子還在書房裡啃讀兵法,鑽研兵法.....
而陳督主卻已憑實打實的戰功,站上了旁人一輩子都摸不到的高度!
甚至,比當初的侯莫陳沂,足足年輕了二十多歲!
禦史中丞長孫覽立在文官隊列靠前處,撚著頜下三縷長須的手指驟然一頓,原本沉穩的神色被一絲難掩的動容打破,心底那聲感慨如潮水般湧上來:“如此年輕,如此實至名歸的上柱國?!”
這可不是那些因父輩功勳,而蔭封的世家子弟。
當然了,他爹那個庸才也沒有功勞給他封.....
而是人家陳督主實實在在打出來的!
當下所獲得的一切,除了爵位,都是自己得來的,甚至爵位也是奪來的.....
不得不佩服啊!
以往總說“英雄出少年”,今日才算真正見著了!
裴西樓藏在朝服下的手悄然攥緊,指腹蹭過衣料暗紋,連指尖都透著雀躍,眉梢眼角全是按捺不住的喜色。
“妹夫這就直接與父親齊驅並駕了?!”這念頭撞進心裡時,他連呼吸都輕快了幾分。
要知道他爹是裴氏出身,家族乃關中頂級豪強,在朝數十年,又是太師心腹,再加上妹夫的推波助瀾,多方背書作用之下,才進位上柱國的.....
裴洵立在最前列,紫色朝服襯得麵色愈發紅潤,平日裡總是抿著的嘴角,此刻卻止不住地向上揚起,連眼角的細紋都盛滿了笑意。
他目光落在陳宴棱角分明的側臉上,見自家女婿脊背挺直、神色沉穩,握著玉帶的手不自覺收緊,指節卻透著抑製不住的輕快。
“哈哈哈哈!”
“歲晚當真好眼光,好福氣啊!”
“能覓得如此賢婿!”
狂喜在裴洵心頭翻湧,幾乎要衝破喉嚨。
十八歲的上柱國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年富力強的他,還有大把時間開拓功業,積攢政治冗餘.....
年輕成了最大的優勢!
擁有足夠的時間可以曆練!